蘭珊對青宇師徒進入峰巒之事始終存在陰影,畢竟在蜃中,他們一個一個都死在了那里。
這幾天,她每天都要等到國師譚回來,確認他們?nèi)艘财桨矡o虞地離開了禁地之峰的范圍,才能放心。
但在旁人眼中,她每日所等之人,自然只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這天傍晚也不例外,國師譚踏著夕陽余暉歸來時,就看到她站在門里神情殷切地朝外張望。他心知她眼神中的焦急擔(dān)憂是與那三個男人有關(guān),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我回來了?!?/p>
聽到這暗示青宇師徒平安無事的一句話,蘭珊忙有所默契地點頭表示明白,卻又看國師譚走近一些后,忽然停住腳步,站在門外對她說了一句,“蘭珊,過來?!?/p>
這些天,他們每日都會在虛境中“練習(xí)”如何顯得自然而親近地擁抱。這個口吻,以及這句“過來”,蘭珊已經(jīng)聽得熟悉了,敖潭的懷抱與氣息,她也不再陌生。
但他事先沒有告知她,今天要在外人面前上演親近溫馨的戲碼呀!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守衛(wèi)弟子,發(fā)現(xiàn)當(dāng)值的正好是當(dāng)時下山歷練的那一批弟子中,她小有交情的榆陽榆芙,雖然兩人都沒有朝這邊看來,她還是倍感尷尬,邁不開步子。
夕陽的光輝潑灑下來,給站在門外不遠處,一身玄衣廣袖長袍的男人鍍上了一層璀璨跳躍的金澀,許是逆著光的緣故,他看過來的眼神有幾分陌生的柔軟與晦澀。
敖潭都能演到這般,沒道理她卻做不到。決不允許自己又搞砸了的蘭珊暗暗咬牙,步伐細碎地快快走了過去,倒仿佛有些主動奔赴向他的意思。
她張開雙臂,投入國師譚的懷抱中,與他相擁著看向漸漸西沉的殘陽。
忽然,一股溫?zé)岬臍庀⒙湓谒念^上。
下一刻,她才意識到,是敖潭抱著她,用下頜輕輕蹭了蹭她的發(fā)頂。
這和之前在虛境里的“練習(xí)”不一樣,是他的臨時發(fā)揮嗎?
還……挺像回事。
蘭珊不喜歡這種突如其來的假裝親昵,甚至感到頭皮有點發(fā)麻。她努力不讓自己想太多,將臉埋入他堅實溫暖的懷抱中。
他們身后的不遠處,為了之后的法事儀式而回來取法晶的青宇剛好出現(xiàn)。
他抬手制止了周圍弟子出聲問安,只是隔著一段距離,默默看了片刻夕陽下相擁的二人,而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蘭珊正被國師譚多加的舉動弄得有些發(fā)懵。她沒有回頭,是因為她不知道,青宇來過又走了。
國師譚也沒有回頭,是因為他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