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爸指著她辱罵她:“你死了媽嗎?哭什么哭!”
那天她回家是要告訴她爸爸,媽媽的賬戶欠費了,你快點打錢好給媽媽治療,但她爸爸再沒有給媽媽的賬戶打一分錢,醫(yī)院停藥后媽媽想回家,她用小小的肩膀,一邊給媽媽搭著,一邊扛著一個大包,帶媽媽回家。
她爸爸沒有再回家,媽媽什么都懂,笑笑地不說話。
她要去找律師告她爸爸,但被媽媽攔住了,媽媽說,錢留著,你們還要用。
她的媽媽熬了兩個月走了,她爸爸在她媽媽去世后回來,假惺惺地處理后事,沒到一個月就把阮阿姨和她兒子帶回家來了,還讓她喊媽媽,她不喊,她爸爸就說,“不管你喊不喊,她以后都是你媽媽”。
媽媽走掉的那天,她趴在媽媽身上放聲大哭,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撕心裂肺悲痛欲絕,她大聲地哭,她嚎啕地哭,她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是真的。
“為什么別人都有媽媽,為什么就我不能有媽媽!”她慘烈地哀嚎。
她抱著她媽媽還有溫度的身體,肝腸寸斷地呼喚道:“媽媽,媽媽,媽媽……”
她叫著這世上最親的兩個字,可是媽媽再也不會回應(yīng)她了。
媽媽再也不會喊一聲“彤彤”了。
她再也沒有媽媽了。
她沒有媽媽了。
她失去了最愛最愛的人,也失去了最愛最愛她的人。
她沒有媽媽了,為什么那些親戚還要拉住她,讓她別哭了,她想沖他們咆哮,那是媽媽啊!一個人的媽媽啊!你們知不知道沒有媽媽是什么意思?。槭裁次覜]有媽媽了都不能哭??!
她走出殯儀館,她發(fā)現(xiàn)天還是那樣藍,陽光還是那樣刺眼,路人還是有說有笑,親戚還在討論吃飯的問題,世界沒有因為媽媽去世而有一點點變化。
可是為什么她的世界已經(jīng)天崩地裂天翻地覆,她的心都被挖掉了。
就連跟媽媽關(guān)系最親密的爸爸,也重新找到了新的伴侶,只有她真正失去了不能失去的人。
她好痛好痛,她好想立刻死掉來結(jié)束這無法承受的痛苦。
……
隔天早上衛(wèi)藍跟王秋妮搭一趟電梯,王秋妮細瞅了她兩眼,一驚一乍道:“你把眼睛哭腫啦?”
“這么明顯?”衛(wèi)藍趕緊從包里拿出眼影盤,她可不想逢人就被問眼睛怎么了。
“你看你這兩只眼睛,跟我的美妝蛋一樣。”王秋妮指著她的眼睛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