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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阿姨（第5頁）
腳受傷了，雖然不重，但老人年紀大了，醫(yī)生建議住院觀察。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醫(yī)院陪著。
靳明沒打斷她，只是靜靜看著她說話的樣子。
她語速很慢，說得也不連貫。
她平時也常聊起工作，那些雞飛狗跳的鄰里糾紛，哪怕多麻煩，她都能講得輕描淡寫，甚至還能搞個笑。
但今天，她像是在腦子里慢慢翻，找出一些能說出口的部分，一點點往外拿。
“她有個兒子，勇哥。
五十多了，下肢癱瘓需要坐輪椅，腦子也不太好，不大認識人。
一直是她一個人在照顧。
”“勇哥那邊我讓同事過去了，鄰居也幫忙照應著，她才肯住院。
”然后她講起醫(yī)院里人很多，交費取藥都有人插隊，停車場有人吵架。
她說得東一句西一句，像是無意的發(fā)散，卻又有意地繞過了什么。
靳明聽著她講，心里漸漸有數。
這件事情里真正讓她在意的，她都沒說。
比如——她為什么嘴上不停，卻不肯抬頭。
比如她說有人在停車場吵架，自己的語氣卻微微發(fā)顫。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有點后悔白天電話里沒堅持問到底。
她現在坐在他對面，說了那么多，卻像什么都沒說。
靳明沒繼續(xù)問，只是聽她慢慢說，直到她聲音低下去，不再說話。
他抬手輕輕抱住她。
她臉貼上他胸口時，他的襯衫瞬間濕了一片。
烤箱預熱完成，發(fā)出“?！钡囊宦?。
他沒動，只是輕撫著她的背，等著她的呼吸慢慢平復下來，手環(huán)上他的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坐直身體，有點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拉過紙巾盒來擦臉。
他一手托著她的臉，接過紙巾，小心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她眼睛紅著，眼底還滾動著淚珠，要落不落，看得他心里發(fā)緊。
她共情力強，平時看著樂樂呵呵，和他一起看電影時沒少哭過，看到老人孩子吃苦就紅眼眶。
他習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