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當年你也是被這樣逼迫所以就結(jié)婚的嗎?”
蘭茵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沉從容扶起蘭茵,帶著蘭茵走出了書房。
沉重的紅木書房門被他“砰”地一聲甩上,震得門框都在嗡嗡作響,也震碎了這間書房里維持了叁十年的、虛偽而脆弱的平靜。
瑧璽觀瀾頂層公寓的書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b市璀璨的萬家燈火,勾勒出繁華冰冷的輪廓。
書房內(nèi),柔和的暖光燈籠罩著巨大的書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沉從容慣用的雪松香氛。
宣春歸就坐在這片靜謐的中心。
她微微低著頭,長發(fā)柔順地垂落肩側(cè),幾縷碎發(fā)調(diào)皮地拂過她專注的側(cè)臉。
她面前攤開著教案本,纖細的手指握著一支碳素筆,正認真地書寫著什么。
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輕響,是這空間里唯一的、令人心安的韻律。
燈光在她白皙的頸項和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溫柔的陰影,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沉靜而專注的氣息,仿佛自成一個溫暖的小宇宙,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與冰冷。
她是下午過來的。
沉從容在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家之前,給她發(fā)了條信息,只有簡短的兩個字:“書房,等我?!毙簹w沒有多問,只是下了課,買了些簡單的食材,像往常一樣,用指紋打開門。
她知道他最近壓力很大,雖然他不說,但她能從他偶爾緊鎖的眉心和深夜歸來的疲憊中感受到那無形的重壓。
她選擇安靜地在這里備課,等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燈火愈發(fā)璀璨,書房內(nèi)的靜謐也愈發(fā)深邃。
宣春歸寫完最后一筆,輕輕合上教案本,揉了揉有些酸澀的手腕。
她剛抬起頭,目光隨意地投向門口——
幾乎在同一瞬間,厚重的書房門被無聲地推開。
沉從容站在那里。
門外的光線勾勒出他高大挺拔卻異常僵硬的身影。
他風(fēng)塵仆仆,滿身疲憊與寒氣。
昂貴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領(lǐng)帶被扯得松散,露出緊束的襯衫領(lǐng)口下微微滾動的喉結(jié)。他的頭發(fā)有些凌亂,幾縷黑發(fā)不馴地垂在飽滿的額前。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所有的表情都像是被埋藏住。
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