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聽見哭聲,一個瘦削的影子縮在墻邊,哭得壓抑且凄涼。
陸行舟想到自己身上的責(zé)任,便強打起精神來,走過去問:“你怎么了?”
那人埋著頭:“我沒錢了。
”
陸行舟想,又是一個乞丐嗎?他再問:“你為什么沒錢?”
“嗚嗚……因為田主不發(fā)工錢。
”
“你的田主叫什么名字?”
“蔣……新……友。
”
“好。
”陸行舟想,如果這事是真的,那么這個蔣新友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在現(xiàn)實世界中,他的爸爸陸關(guān)山曾經(jīng)做過一份工作,那老板欠了陸關(guān)山三個月的薪水,然后卷款跑路了。
在陸行舟的記憶里,那段時間家里的氣氛有些壓抑,彼時陸關(guān)山和辛梧桐什么都沒告訴他,但陸行舟能察覺到,他們的每個笑容都只是強顏歡笑。
等陸行舟再長大些,才知道那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家庭頂梁柱少了三個月的工資,對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來說,打擊算得上是沉重的。
陸關(guān)山和辛梧桐都只是很普通的人,他們商量過要抗?fàn)?,可抗?fàn)幰馁M更多時間和精力,且結(jié)果可能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于是他們便放棄了。
但陸行舟一直記得這件事,他心疼父母,憎恨那些不把員工當(dāng)人的老板,且發(fā)誓若是他自己遇到這樣的老板,絕不會善罷甘休。
天下烏鴉一般黑,那他只好見一只“烏鴉”,就打一只“烏鴉”。
雖然不可能打得完,但也絕不能不打!陸行舟抖擻精神,說:“你莫要哭了,將你的冤屈一五一十告訴本官,本官自會為你討回公道。
”
那人抖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到陸行舟衣服上的飛禽,忙跪倒在地:“大人!”
“免禮。
”陸行舟將他扶起來,“說吧。
”
那人搖頭:“小人不能說。
”
“為何?你信不過本官嗎?”
“不是,小人……小人若是報官,就算此次能討回工錢,日后也不會有田主請小人耕田了。
”
陸行舟咬牙:“你是說,河縣所有的地主都沆瀣一氣,朋比為奸嗎?”
那人睜著茫然的眼睛:“沆瀣一氣,朋比為奸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