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活的久一點……（第2頁）

這不像警告，更像是一種……來自知情者的、帶著血腥味的忠告。

“明白，校長。”我扯出一個不算笑的笑，站起身，“沒別的事，我先撤了？還得去認(rèn)識認(rèn)識新通學(xué)呢?！蔽夷抗鉅钏茻o意地掃過辦公室另一側(cè)緊閉的、標(biāo)著“檔案室”的門，“比如……那位銀頭發(fā)的‘夜翼’通學(xué)，看著就很有故事的樣子。”

想起剛剛一瞥的少年模樣----最奪目的是那一頭罕見的銀白色短發(fā)。并非純粹無瑕的雪白，更像是月光傾瀉在寒冰之上，流淌著冷冽而內(nèi)斂的銀輝。發(fā)絲細(xì)碎，額前幾縷隨意垂落，半掩著眉眼，增添了幾分破碎的朦朧感。五官是造物主近乎殘忍的杰作。線條清晰利落，如通最精密的刻刀雕琢而成。下頜線分明而脆弱，鼻梁高挺筆直，薄唇的弧度天生帶著一絲疏離的冷感。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的、近乎病態(tài)的蒼白，薄得仿佛能看見底下青色的血管脈絡(luò)，透出一種易碎琉璃般的非人質(zhì)感。這種蒼白非但不顯病弱，反而襯得那份精致更加驚心動魄，帶著一種冰雪般凜冽的美。

蘇清河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得更加銳利和深沉，像被觸及了某個絕不能碰的禁區(qū)。他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深潭般的眼睛沉沉地看著我，里面的警告濃得幾乎要滴出來。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轉(zhuǎn)身，手插進(jìn)制服口袋，晃晃悠悠地拉開了校長室沉重的門。

門外，雷烈像一尊鐵塔般杵著。

“談完了？”他硬邦邦地問，側(cè)身讓開通道。

“啊，”我應(yīng)了一聲，腳步?jīng)]停，與他擦肩而過時，忽然頓住，側(cè)過頭，臉上帶著點玩味的探究，“雷教官，剛才疏散的時侯……您好像特別緊張那位凌夜通學(xué)的位置？爆炸一響，您第一個沖過去的方向，好像就是操場東南角的樹蔭下？”

雷烈那張冷硬的臉上，肌肉瞬間繃緊，眼神如刀鋒般刮過我，帶著被窺破的慍怒和一絲更深的警惕。他嘴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沒有回答，只是周身散發(fā)出的壓迫感陡然增強(qiáng)。

我痞氣地笑了笑，不再看他，吹了聲不成調(diào)的口哨，邁著懶散的步子，獨自走進(jìn)了空曠安靜的行政樓走廊。

陽光透過高窗，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長長的、菱形的光斑。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有點刺鼻。

活下去，活得久一點……

蘇清河的話，雷烈的反應(yīng)，還有凌夜那纏繞著黑霧的、裂開的手，以及他眼中那片死寂的血色荒原……像一塊塊沉重的拼圖碎片，帶著冰冷的棱角，沉甸甸地壓進(jìn)腦海。

這“星火”異能學(xué)院的水，看來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也渾得多。

不過嘛……我摸了摸鼻子，嘴角勾起一絲混不吝的弧度。水渾才好摸魚，不是么？尤其是那些藏著秘密的大魚。

嘻嘻，風(fēng)浪越大，魚越貴。

走廊盡頭，通往教學(xué)區(qū)的玻璃門反射著刺眼的光。新的“通學(xué)”，新的“故事”，還有那個渾有趣的“夜翼”……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