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斜,半空斜陽映照,凄涼之意猶如眼下蕭志的心境。自他義女程若煙死后,復(fù)仇之念便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行至一幽靜小巷,忽見一宮女迎面而來,蕭志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旎嘯潛于皇宮的暗樁,梅花山莊弟子慕容連雪。
距蕭公公尚有半丈之時,慕容連雪以眼色示意,復(fù)以手指比劃,蕭志心領(lǐng)神會。
二人擦肩而過,佯裝不識,待慕容連雪匆匆而去,消失于門后,蕭志環(huán)顧四周,眼下正天色已晚,巷中無人。
他行至一處,以內(nèi)力吸起地上一紙團(tuán),納入掌中,展開觀之,方知旎嘯約其明日拂曉于玉泉山西之快活林行動。
對于快活林,蕭公公自是了然于xiong。內(nèi)力一震,紙團(tuán)化為齏粉,他邊走邊思,回到小院。
“干爹,您今日怎地如此早歸???平日里飯后必散步,至少一個時辰后方回。”
桂小滿于院中打盹,此院僅他與蕭志二人,這時見蕭志歸來,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隨即笑盈盈地迎上前來。
蕭志嘴角勾起一抹狡黠之笑,“不知為何,今日倍感疲憊,渾身不適,尤其是雙腿膝蓋,酸痛難忍?!?/p>
桂小滿一聽,連忙攙扶蕭志,“干爹,來,我扶您進(jìn)屋歇息,我這就去為您沏一壺好茶。”
蕭志微微頷首,步入大廳,他輕嘆一聲,桂小滿不解其意,問道:“干爹,您好端端的為何嘆息?”
“哎,院中僅你我二人,好不冷清。假如若煙那孩子尚在,時常講述些雜記小故事,倒也能解我些許煩悶?!笔捁呎f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桂小滿。
桂小公公聞之,身軀微顫,隨即說道:“是啊,程姐姐在此之時,院中好不熱鬧。她不僅以趣事解悶,更擅書畫,引得眾多小太監(jiān)前來觀賞,此院真乃人聲鼎沸之地?!?/p>
“果真如此?!”蕭志輕拍桂小滿之手,那手始終攙扶著他,“不知為何,今日回來,老夫甚是思念我女兒了?!?/p>
言罷,他輕泣一聲,轉(zhuǎn)而拭去淚水。
他未等桂小滿反應(yīng),便緊握其手說道:“方至院門,老夫忽憶起,自女兒滿七之后,尚未為她燒錢紙。這孩子生前酷愛書籍字畫,想必在那邊也喜愛吧?!?/p>
蕭公公邊說邊行,緊握桂小滿之手不放,直至一房間門前。
桂小滿面如土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干爹,您抓痛我了。”
“哦?!”蕭志故作不知,示意桂小滿開門,“你也有許久未給你姐姐燒香磕頭了吧?”
桂小滿強作鎮(zhèn)定,“干爹,非孩兒不愿,唯恐您責(zé)怪了。平日里,我一人實不敢入內(nèi)。再者,姐姐生前也不喜我進(jìn)入她房間?!?/p>
蕭志陰笑道:“無妨,無妨,你且開門一試,看她是否會責(zé)怪你?”
桂小滿聽此,頓覺毛骨悚然,卻不敢違逆公公之意,顫巍巍地推開門。
蕭志推他一把,二人步入房中。桂小滿只覺寒氣襲人,嚇得魂飛魄散,面色如金紙,雙手緊抱雙臂。
蕭志不顧他,徑直走向尺余高之靈牌,其上赫然寫著:“愛女程若煙”。
桂小滿似有所悟,趁蕭志焚香之際,轉(zhuǎn)身欲逃,卻被蕭志一聲大喝:“你要往何處去?!”
桂小滿只覺雙耳轟鳴,似被驚雷炸響,抬頭一望,不知何時,蕭公公已如鬼魅般立于面前,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