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久,當(dāng)朝太子朱常洛步入,見了龍顏,即刻疾步上前,躬身施禮:“兒臣拜見父皇。”
“奴才王安叩見圣上?!?/p>
萬歷皇帝眸中閃過幾分厭色,收回望向朱常洛的目光,轉(zhuǎn)而對王安厲聲道:“何故令太子于深夜風(fēng)寒之際外出?太子自幼體弱,此等寒夜若致其受寒,你這個做奴才的,縱使滅你九族、碎尸萬段,亦難消此咎!”
王安雖未及花甲之年,卻已鬢發(fā)如霜。此刻見龍顏震怒,慌忙俯首認罪,匍匐于地,渾身顫抖,口中不住求饒。
朱常洛見狀,只得代為求情:“此乃兒臣執(zhí)意前來,還請父皇勿要責(zé)罰他。”
萬歷皇帝冷哼一聲,揮了揮手:“若有下回,絕不輕饒,先滾下去!”
王安聞言一驚,趴在地上,雙腿不住后退,直到身影出至殿外不見。
待王安離去,萬歷皇帝冷冷問太子:“夜已深沉,你急匆匆前來所為何事?”
“稟父皇,兒臣聽聞這幾日您處理國事,勞心勞力,夜晚難以入眠,我,我……”
朱常洛輕抬眼簾,偷覷父皇萬歷皇帝,只見其雙眸冷若寒星,怒火猶在眼底翻騰,未有一絲消散之意。他心中一凜,頓時口舌生澀,萬千言語皆哽于喉間,難以成句。
萬歷皇帝眸光如炬,緊鎖于太子朱常洛身上。
見太子如此怯懦,言語間滿是猶豫與掙扎,皇帝xiong中怒意更甚,如同烈火烹油,又添了幾分難以名狀的嫌惡與不耐。
他猛地一揮龍袍袖擺,袖風(fēng)獵獵作響,仿佛要拂去這滿室的沉悶與失望。
“這便是大明未來的儲君,那將君臨天下的九五之尊?”皇帝心中暗嘆,語氣中滿是蒼涼與無奈,“遇事不深思,反為人棋子,何其悲哀!”
片刻沉寂后,皇帝對太子語氣冰冷,宛如寒冰刺骨:“你且自顧不暇,王才人病體纏綿,卻還讓她帶著你兒子。
“為人夫,為人父,應(yīng)當(dāng)多花些時間陪伴她們母子二人,悉心照料才是。至于朝中事務(wù),暫時無需你多操心。至于朕之龍體,安康無恙!”
朱常洛聞言,偷覷父皇容顏,那怒意與冷漠交織,猶如寒冰覆面,令他雙腿一軟,幾欲跪伏不起,心中雖有怨氣,卻非針對皇帝,而是為他生下朱由校的王才人。
此時,萬歷皇帝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作為父親太過嚴(yán)厲、冷漠,于是語氣溫和下來:“哥兒,你身為儲君,年已及冠,行事怎還如此懵懂?”
朱常洛慌忙抬頭,眼中滿是不解與迷茫,猶如迷途羔羊。
萬歷皇帝見狀,怒火復(fù)燃,恨鐵不成鋼之情溢于言表:“朝堂之上,文臣武將,本為你所用,而今你卻淪為他人耳目,甘受擺布的地步。你未曾細想,此中緣由嗎?哼,太子之尊,當(dāng)知天下萬物,皆歸你掌,百姓臣工,皆為你所用,懂嗎?”
言罷,皇帝稍作停頓,又說道:“你與那些臣子交好,因他們助你登儲,感激之情固然有之,但切記,君臣有別,恩情可謝,卻不可露于形色,更不可被其情感所困,淪為工具。賞賜可施,情緒需藏,方為帝王之道?!?/p>
朱常洛驚懼之下,慌不擇路,跪伏于地,連連叩首:“兒臣清白,絕無私交朝中權(quán)臣,更不敢暗中勾結(jié),望父皇圣明,洞察秋毫?!?/p>
萬歷皇帝怒哼一聲,威嚴(yán)不減,顯是對太子之言頗為不滿。
他目光如炬,久久凝視著那顫抖不已的身影,終是無力嘆道:“夜色已深,朕欲安寢,你且退下吧?!?/p>
待太子躬身退下,皇帝的背影顯得格外沉重,長嘆一聲,仿佛連空氣中的水汽都凝結(jié)成了他心中的怒氣,久久不散,如同冬日里的一片白霜。
另一邊,旎嘯借水潭遁入地底,卻遭神秘人暗算,重傷倒地,不省人事。
幸而駱風(fēng)雁并無大礙,僅受些微皮肉之苦,雖也被震暈,但那團縈繞的紫氣與龍吟之聲,使得她不久后便蘇醒過來。
她環(huán)顧四周,只見青松挺立,郁郁蔥蔥;翠柏茂密,森森然;香風(fēng)拂面,花香濃郁,恍若蓬萊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