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距離太近了,那臺貨車的駕駛員甚至都沒太多反應的時間,從見到那名年輕人出現在自己貨車行駛的軌跡上到他被自己撞飛,中間其實就間隔了短短不過一次呼吸的時間,直到人都變成拋物線飛出去老遠,這名司機才本能的狠狠一腳踩下剎車,將貨車緊急剎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位置。
這一聲劇烈的動靜也是吸引了周圍跨年的年輕人們全部的注意力朝著他這里聚焦了過來,當有人注意到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那名青年時,先是經過短暫的沉寂,緊接著便是爆發(fā)出了猶如殺豬般的刺耳尖叫聲。
“?。∽踩肆耍??那邊十字路口撞人了……”
“有人死了?”
“媽呀!這都撞成馬賽克了”。
“這師傅怎么開車的?沒看到馬路中央的人嗎?”
“沒,我剛也一直在拍路面,好像沒看到有人過去??!”
“臥槽,太嚇人了,救命……”
躺在地上的男人面容俊朗,硬要說的話骨相太過分明凌厲,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薄唇,像是那種嘴巴狠毒的尖酸刻薄之人,他面色慘白,血流了一地,不過若是有人仔細去看,卻是能夠發(fā)現,這青年的臉上是噙著一抹笑容的。
他在意識彌留之際,摸了摸口袋。
堅硬的觸感。
角色卡還在。
我成功來到了一個神路服務器還未被開啟的時間線上,并且將角色卡也帶到了這個世界,而核心權柄有一部分留在了這張永遠不會被神路服務器回收的角色卡中,也就是說,只要我死了,神路服務器就永遠不會再開啟了,那個循環(huán)的世界也許依舊還在循環(huán),但是外面的世界已經有一個率先打破了的循環(huán)詛咒,這里將成為一片凈土,一個永遠不會被神路服務器輻射到的凈土。
“這樣,沒有核心權柄的神路服務器豈不是問題更多,它永遠都無法執(zhí)行它最終的那條毀滅人類文明的任務了,不是嗎?”
“臨終之際,既然還把神路服務器欺騙了一次,呵呵……”
這是秦殤在今天,在24年,走進百福集團之前就已經提前給自己安排好的結局,因為只有我死了,蔣琪琪才不會因為我的思念,被拉進漫畫的世界中,即便是我在某個世界中失去了部分記憶,但是只要情感還在,我心念一動可能就會再度把她拽進來,這也就是為什么秦殤想要讓神路服務器刪掉自己的記憶的緣故,不過很可惜,神路服務器也沒那么好哄,當時秦殤再多嘴兩句肯定就要引起神路服務器對他目的的懷疑了……
不過這樣也好。
我死了,蔣琪琪就不會被拽進來了。
她的漫畫世界,以主人公的生命終結作為終點畫上了最后的句號,那本漫畫也該徹底的完結了,至于神路服務器……
它是哪個星系的超自然力量已經不重要了,起碼這個凌駕于時間之上的東西不會有機會再蘇醒了,說不準在原本我來時的那個世界,這一次的24年不良帥關閉服務器同時也就打破了這個該死的循環(huán),畢竟,循環(huán)就像是一個形成閉環(huán)的水管,我現在將它的核心權柄帶到了一個它輻射不到的世界上,也就相當于我把這個水管減掉了一小截丟掉了,里面的水就會全部漏出來了,水管中的循環(huán)系統(tǒng)也將不復存在了。
秦殤想到這里,視線逐漸模糊,抬頭看了一眼漆黑夜幕下的商場大屏幕,屏幕中某個電視臺的主持人已經興奮的唱起了恭喜您發(fā)財這首耳熟能詳的新年歌單專曲,他口中也是受到了氛圍的感染,下意識跟著輕哼了兩句,只是哼唧之間,他的嗓子就像是破舊的風箱,發(fā)出沙啞的聲音,他想起了自己和蔣琪琪剛剛成婚沒多久的時候,兩人第一次跨年,自己兜比臉都干凈,他倆也是像周圍那些大學生一樣席地而坐就這樣找了條還算繁華的街道,把這年給跨過去了。
以前小時候秦殤還挺討厭過年的,盡管自己的記憶,經歷也許都是源自于另一個世界中身為漫畫作者蔣琪琪的創(chuàng)作,可是他的童年,在自己的腦海中起碼是真實存在的,那樣的清晰。
他篤定也確信,自己曾經是討厭過年的……
因為每逢過年的時候,其他鄰里親戚家的小孩就有新衣服穿,新帽子,新鞋,甚至連上學的書包都可以換成新的,可是秦殤,只有‘嶄新的一天’,好幾次過年的時候,秦殤都是穿著舊衣服辭舊迎新的,所以他不喜歡過年,就好像原本就灰蒙蒙的天再度籠罩上了一層大霧,變得更暗了,但不是因為自己這里的天變黑了,只是隔壁的天太亮了,襯得自己又黯淡了。
但是成婚之后的那一年,自己和蔣琪琪站在街邊巷角的那次跨年,依舊讓他記憶深刻,明明好像也沒什么特別之處,但是因為身邊的那個人,生活都變得可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