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心里咯噔一下,跟著劉老師走到后臺僻靜的角落。劉老師壓低聲音,語氣帶著責備和為難:“剛才保衛(wèi)科通知我,有個叫王強的,你認識吧?他家里人鬧到學校來了!說他被你打傷了,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里!”
林薇的臉瞬間白了,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憤怒和委屈:“劉老師!是他想對我動手動腳!我那是正當防衛(wèi)!”
“他對你讓什么了嗎?”劉老師追問,眼神銳利。
“他…他還沒來得及…”林薇咬著下唇。
“那就是什么都沒讓,對吧?”劉老師打斷她,語氣帶著點不耐煩,“林薇,你知道王強家里什么背景嗎?他爸是區(qū)里的領(lǐng)導(dǎo)!你現(xiàn)在把人打得住進醫(yī)院了,你知道要賠多少錢嗎?人家現(xiàn)在咬著不放,說你是故意傷人!”
“老師,不是這樣的!是他先騷擾我!”林薇急得快哭了。
“不管誰先誰后,你把人打傷了是事實!”劉老師加重了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賠禮道歉是應(yīng)該的!你現(xiàn)在就跟我去醫(yī)院,好好跟人家說,態(tài)度誠懇點,爭取少賠點錢,把這事了了!別影響比賽,也別給學校惹麻煩!”
林薇的心沉到了谷底,巨大的委屈和孤立無援的感覺像潮水般淹沒了她。她看著劉老師那張公事公辦的臉,知道自已沒有選擇。“…那老師,您會陪我去的,對嗎?”她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祈求。
“當然,走吧?!眲⒗蠋焽@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一點。
林薇渾渾噩噩地跟著劉老師上了公交車,又走進了那家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醫(yī)院。她穿著單薄的演出服,在微涼的空氣里微微發(fā)抖,心里充記了恐懼和對即將面對那個混蛋的惡心感。
到了病房門口,劉老師接了個電話,臉色變了變,然后對林薇說:“林薇啊,系里突然有急事叫我回去處理一下。你…你自已進去吧,好好跟人家道歉,態(tài)度好點!”說完,不等林薇反應(yīng),就匆匆轉(zhuǎn)身離開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林薇僵在原地,看著那扇緊閉的病房門,像看著怪獸的巨口??謶炙查g攫住了她的心臟。她一個人?進去面對那個流氓和他的家人?賠禮道歉?憑什么!
林薇看著診室緊閉的門,里面隱約傳來王強和他跟班說話的聲音??謶窒癖涞奶俾?,一點點纏緊了她的心臟。她知道,劉老師不會回來了。她被丟下了。
診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王強吊著那只“重傷”的手,在兩個跟班的簇擁下走了出來,臉上哪里還有半分痛苦,只剩下陰狠得意的笑。
“喲,冷美人兒,等急了吧?”王強一步步逼近,眼神像毒蛇的信子,“你那好老師呢?嘖嘖,丟下你跑了吧?現(xiàn)在,就剩咱們了。醫(yī)藥費…咱們是不是該好好算算了?”他身后的跟班嘿嘿笑著,堵住了走廊兩邊的退路。
林薇退無可退,后背緊緊抵著墻壁,冰冷的觸感讓她渾身發(fā)抖。她看著王強那張令人作嘔的臉越來越近,巨大的絕望攫住了她。她想尖叫,喉嚨卻像被堵住,發(fā)不出一點聲音。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模糊了視線。
就在王強那只沒受傷的手快要碰到她臉頰的瞬間——
“砰!”
一聲巨響!走廊盡頭連接樓梯間的防火門被人從外面一腳狠狠踹開!巨大的聲響震得整個走廊都嗡嗡作響!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猛地轉(zhuǎn)頭看去。
逆著走廊慘白的光,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像一座驟然降臨的煞神。是顧北辰。
他穿著那件沾了些油污的藍色工裝外套,拉鏈依舊敞著,露出里面洗得發(fā)灰的白汗衫。他胸口劇烈起伏著,額角青筋暴起,平日里總是帶著點懶散或陰郁的眼睛,此刻燒得通紅,像兩簇淬了毒的火焰,死死釘在王強那只伸向林薇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