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總是想那些事情,”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驅散著夜晚的寒意,“不要擔心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好嗎?”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如刀,掃過醫(yī)院大樓的方向,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輕蔑和絕對的掌控感,“那個家伙?他根本不算個什么東西?!?/p>
林薇怔怔地看著他,淚珠還掛在睫毛上。他眼底那種近乎偏執(zhí)的篤定和毫不掩飾的維護,像一道微弱卻堅定的光,劈開了她心中沉沉的黑暗。
“可是…他們都說…他家里很有錢…很有實力……”她下意識地喃喃,聲音里還帶著殘留的恐懼。
“那算個什么呀?”顧北辰幾乎是立刻打斷她,嘴角勾起一抹極其冰冷又極其狂妄的弧度,眼神睥睨,仿佛在說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不用擔心,好嗎?”
他重復著,語氣是命令,也是承諾?;椟S的路燈下,他高大的身影仿佛能撐起一片天,將那所有的不安和威脅都隔絕在外。他握著她的手,很緊,很燙,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也像宣告著無聲的庇護。
林薇望著他燃燒著怒火與某種深沉東西的眼睛,第一次沒有立刻抽回手。風穿過樹葉,沙沙作響,蓋過了她擂鼓般的心跳。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燙得她指尖都在發(fā)麻。
林薇的手被顧北辰緊緊攥著,像被一團滾燙的炭火包裹。她下意識想抽回,那力道卻紋絲不動,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昏黃的路燈下,他側臉的線條繃得死緊,下頜角像刀削出來的,眼神還殘留著剛才打人時的戾氣,兇狠地盯著前方空無一人的街道,仿佛隨時準備再撕碎什么。
“顧…顧北辰…”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后的沙啞,還有些抖,“你…你先放開我…”
顧北辰猛地回神,像是被燙到一樣,“唰”地松開了手。力道撤得太快,林薇身l晃了一下,他立刻又緊張地虛扶了一下她的胳膊肘,動作僵硬得像塊木頭。
“對…對不起。”他聲音干澀,飛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盯著地上兩人被路燈拉長的影子,耳根悄悄爬上一抹可疑的紅。剛才打人那股子狠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變回了那個在樹蔭下偷看、在游樂園逃跑的笨拙大狗。
“你…你餓不餓?”他突兀地開口,聲音有點發(fā)緊,像是在努力找話題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剛才…折騰那么久…肯定沒吃東西?!?/p>
他不敢看她哭紅的眼睛,那比王強的拳頭還讓他難受。
林薇吸了吸鼻子,冰冷的夜風吹在濕漉漉的臉頰上,讓她打了個寒顫。胃里空蕩蕩的,確實餓得發(fā)慌。但她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把自已藏起來。
“不…不用…”她剛想拒絕,肚子卻很不爭氣地“咕?!苯辛艘宦暎诩澎o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薇的臉“騰”地一下全紅了,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顧北辰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又飛快地壓平。他清了清嗓子,語氣帶著點不容商量的意味:“等著?!?/p>
說完,不等林薇反應,他高大的身影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朝馬路對面一個亮著昏黃燈泡的小攤走去。那是街口唯一還開著的餛飩攤,一個老頭正慢悠悠地收拾東西準備收攤。
“大爺,兩碗餛飩!打包!快!”顧北辰的聲音隔著馬路傳來,帶著點急切。
林薇靠著冰冷的梧桐樹干,看著他在餛飩攤前忙活?;椟S的燈光勾勒著他寬闊的肩背,他微微弓著腰跟大爺說話,側臉在光影里顯得異常專注。大爺似乎被他催得沒辦法,又慢吞吞地揭開鍋蓋,熱氣騰騰的白霧瞬間涌起,模糊了他的身影。
不一會兒,顧北辰就拎著兩個鼓鼓囊囊的油紙包回來了,一股鮮香的味道立刻飄散開來。他還順手在旁邊的國營小賣部買了一瓶橘子汽水和一瓶北冰洋。
“給?!彼岩粋€油紙包和那瓶橘子汽水塞到林薇手里。油紙包很燙,隔著紙都能感覺到餛飩的溫度,驅散了一點她指尖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