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修啞口無言。
但最后他還是跟著松青一行人走,宋嘉禾不歡迎他,他便不遠不近地綴在隊伍的最后面,身影孤獨又可憐。
侍女將干糧簡單處理過后分給他們食用,至少吃飽是沒有問題,沈自修走得倉促,身上只剩下村里善良的百姓分給他的一些食水,餓得頭昏眼花。
休整時他坐在另一個火堆前,侍女對宋嘉禾小聲道:“他會不會餓死?”
“不關我們的事?!彼渭魏汤淅涞卣f,“這兒離最近的村莊不過七八里,為何不自行去覓食?人要找死,誰也攔不住的?!?/p>
侍女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但聽到這話還是笑著點點頭。
松青倒是對宋嘉禾的所有選擇都不加干涉,只是在騎馬時囑托她抓緊些,日夜兼程,馬兒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疲態(tài)了。
離突厥大軍駐扎之地,僅剩五里。
“你想好怎么勸你父王了嗎?”
“沒有,”松青的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他只是搖著頭道,“但我相信,父王沒有對沿路的百姓做什么,興許也有他的考量?!?/p>
“或許,他會改變主意吧……”
確實,雖說突厥大軍派出這么龐大的軍隊,卻未見他們燒殺搶掠,對百姓做什么壞事。
而突厥的百姓,也對漢人算得上友好。
這仗真的要打嗎?宋嘉禾心中有些茫然,她這次所前去突厥的目的,本就是和親為保兩國不交戰(zhàn),大梁顯然是有著平息戰(zhàn)事的意圖。
只是實在不知道這突厥王是怎么想的。
沈自修在跟了一段路后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目的地,眼看突厥大軍黑壓壓的休整地近在眼前,他的臉色瞬間就白了,驅(qū)馬上前對松青怒吼道:“你要把嘉禾帶去哪里?!”
“嘉禾!”見他完全不理會自己,沈自修又道,“傳言那突厥王暴戾殘酷,你當真要去見他?!”
宋嘉禾竟是有些想笑。
“這時候你怎么又知曉他暴戾殘酷了,”宋嘉禾說,“我與他和親時,你可從未阻攔過!”
“沈自修!你當真是修佛修出了一顆偽善之心!”
無論如何沈自修也沒辦法驅(qū)馬再往前去了,畢竟那是突厥大軍的地盤,不乏有認識他的人。
若是被發(fā)現(xiàn),興許一刀斬落馬下也不為過。
他咬緊牙關,一扯韁繩,對宋嘉禾大喊道:“等我來接你!嘉禾!”
宋嘉禾頭也未回。
他們剛?cè)胲婈牱懂?,便有巡邏兵上前查看,言語間是宋嘉禾聽不懂的突厥話,但顯然語氣兇惡,長刀橫在身前,逼迫他們離開。
侍女呵斥一聲:“你怎敢對松青殿下不敬!”
松青摘下絨帽,眼中深藍看得士兵心中大驚,連忙單膝跪下道:“太子殿下!”
“去稟報父王,”松青眉眼間皆是沉沉郁色,“兒臣來了?!?/p>
士兵片刻也不敢耽擱,快步朝主帳跑去,松青則牽著宋嘉禾下馬,語氣不復之前的嚴肅。
“不必害怕我父王,”松青道,“他絕不是你們想象中那般青面獠牙的角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