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堯喉間像是堵了團滾燙的棉絮,那句“我們不能要他”在舌尖滾了又滾,終究被江攬月眼底的光燙得粉碎。
他望著她指尖小心翼翼覆在小腹上的模樣,那處肌膚下正藏著一個小小的生命,是她盼了許久的念想,他怎么舍得親手掐滅?
“嗯?!彼偷蛻?yīng)了聲,伸手將她鬢邊汗?jié)竦乃榘l(fā)別到耳后,指腹觸到她滾燙的耳垂:“很歡喜?!?/p>
這話出口,殿內(nèi)凝滯的空氣忽然松快了些。
唯有角落的珊瑚和如意悄悄抹眼淚,她們家娘娘怎么這般命苦,辛辛苦苦懷了孩子,還是一個不足之癥的。
李進祿偷偷抬眼,見陛下雖眉頭未展,眼底卻沒了方才的狠戾,忙躬著身退到廊下,悄悄擺手讓伺候的宮人都退遠些,林樾等人也識趣的退出側(cè)殿。
江攬月還沉浸在喜悅里,輕輕撫摸小腹上沒有任何凸起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心理感應(yīng),她好像能感受到孩子的生命。
自從重生后,她有無數(shù)次幻想此生不過是她死前的美夢,直到這孩子的降臨,她才真切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你說,他會像你還是像我?”
她仰頭望著君堯,鼻尖蹭過他的下頜,帶著撒嬌的意味。
“若是個男孩,也不知道會不會調(diào)皮搗蛋,若是個女兒,我定要給她做很多好看的衣裳,叫她讀書明理……”
君堯聽著她絮絮叨叨的憧憬,心口像是被溫水泡著,又酸又軟。
他將她往懷里緊了緊,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聲音啞得厲害:“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怎樣都好?!?/p>
……
江攬月有孕的事,不過一個時辰便人盡皆知,后宮的人喜憂參半,更多的是嫉妒和期盼。
如今陛下身子康健,皇子卻稀少,加上大皇子被陛下所棄,江攬月這一胎若是爭氣,地位可就穩(wěn)如泰山了。
倒是她們至今未承寵,想要孩子傍身都不行,將來百年之后就能死在冷宮中。
至于李美人、姜答應(yīng)聽聞這件事后就去自己的私庫挑挑揀揀,備好禮物去椒房殿恭賀去了。
彼時江攬月剛喝完保胎藥,嘴里泛著苦澀中藥味,換作以往她定要推拒耍賴。
如今一碗藥喝完眉頭都不帶皺的,就連心口都是甜滋滋的。
珊瑚拿著蜜餞進屋,輕笑著提醒:“娘娘,李美人和姜答應(yīng)來賀喜了,現(xiàn)在正等待殿外呢。”
江攬月臉上堆滿笑容,道:“快請她們進來!”
李美人和姜答應(yīng)進來后又是一陣奉承,祝福的話跟不要錢似的一句接著一句,都沒有重復(fù)的。
“娘娘這段時日可要多注意身子,嬪妾在家中時,我嫂嫂剛懷孕那段時間身子諸多不適,請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說是只能熬著?!崩蠲廊嗣佳蹘е鴵鷳n勸道。
姜答應(yīng)也點點頭:“沒錯!嬪妾的母親在懷弟弟也是受了罪,幾個月就瘦了十斤。這前三個月是最最重要的,娘娘要好生保重身子,莫要操作過度!”
聽著兩人的叮囑,江攬月心口一暖,笑道:“以后有你們盯著我,我就算不注意也不行呢!更別說還有珊瑚這位管家婆!”
說著她笑著看向往珊瑚的位置,眼中滿是調(diào)侃,三人對上彼此視線都笑出了聲,珊瑚紅了雙頰跺了跺嘴,羞怯道:“奴婢這也是為了娘娘好嘛!”
“是是是!好珊瑚別生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