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不做,要做,就得讓羊城那邊看看,我們紅星市趙家,不是來討飯的,是來開疆拓土的。”
趙大剛看著桌上的兩個盒子,再看看妻子。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儒商”的名頭,跟妻子一比,簡直就是個笑話。他還在盤算著風(fēng)險和利潤,而李娟盤算的,是人心,是格局,是未來。
就在夫妻倆達成一致,準(zhǔn)備第二天就去銀行調(diào)集所有資金的時候,隔壁飯店的王老板找上了門。王老板是個大嗓門,人很豪爽,平時和趙大剛關(guān)系不錯。
“大剛,聽說你們要搞大動作了?從南方弄什么高級瓷器?”王老板一進門就嚷嚷開了。
消息傳得真快。趙大剛心里嘀咕。
“王哥,是有這么個事?!?/p>
“我就知道你們兩口子能成事!”王老板一拍大腿,從懷里掏出一個用報紙包得方方正正的包裹,往桌上一放,“我這人不懂什么高雅玩意兒,但我信得過你和你弟妹的人品!這里是五萬塊錢,算我入一股。我也不管事,年底分紅就行。帶著哥哥我一起發(fā)財!”
在八十年代,五萬塊錢,是一筆能買下好幾套房子的巨款。
趙大剛心里一動,這要是能拉個人分擔(dān)風(fēng)險……
他還沒開口,李娟就先說話了。
“王大哥,您這心意,我們領(lǐng)了。但這錢,我們不能要?!?/p>
王老板和趙大剛都愣住了。
李娟給王老板倒了杯茶,不急不緩地說道:“這筆生意,是我婆婆給我們出的一道考題,就是要看看我們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如果我們連第一筆本錢都要靠外人湊,那這考題,我們就算是沒及格。您的錢,我們心領(lǐng)了。等我們開業(yè)那天,您一定要來,我給您留最好的位置,用‘東方雅集’的杯子,請您喝最好的茶?!?/p>
她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拒絕了入股,又給足了對方面子,還順帶給自家產(chǎn)品打了個廣告。
王老板愣了半天,最后哈哈大笑起來,把錢收了回去:“行!弟妹,你比大剛有魄力!沖你這句話,哥哥我等你的開業(yè)酒!”
送走王老板,趙大剛看著李娟,滿心都是佩服。他徹底明白了,妻子要的,不僅僅是生意,更是這個家的主導(dǎo)權(quán),是絕對的控制權(quán)。
第二天,夫妻倆跑遍了紅星市的幾家銀行,將一筆筆存款匯集成一個龐大的數(shù)字。當(dāng)他們站在郵局的柜臺前,準(zhǔn)備辦理電匯時,趙大剛的手心全是汗。
李娟卻顯得格外鎮(zhèn)定。她拿起筆,在電報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八個字。
寫完,她把電報單遞給丈夫看。
上面只有八個字:“貨款已備,靜候佳音?!?/p>
這封電報,沒有問候,沒有解釋,只有結(jié)果。承載著他們?nèi)康臎Q心,飛向千里之外的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