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匯川實業(yè)的小會議室里,氣氛比昨天更加壓抑。
所有中層干部都到齊了,一個個眼圈發(fā)黑,顯然一夜未眠。
采購主管張建國將一份薄薄的報告放在李娟面前,臉上帶著一種“我已經盡力了但就是不行”的表情。
“李總,您要的報告。我托人問了一晚上,情況很不樂觀。”他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疲憊和無奈,“全國范圍內,能達到我們《風雨花》燒制要求的高嶺土礦,除了鐵龍礦場,確實還有幾家,但規(guī)模都小得多。我列在報告里了,這是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p>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但是,我也打聽過了。這幾家小礦場,目前的產量早就被各大陶瓷廠瓜分干凈了,都是簽的長年合同。我們現(xiàn)在想插一腳進去,臨時要這么大的量,根本不可能。除非……除非我們出幾倍的高價去搶,但那樣一來,我們的成本……”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娟身上,想看看這個昨天還雷厲風行的年輕女人,在冰冷的現(xiàn)實面前,還能有什么辦法。
李娟沒有去看那份報告。
她甚至沒有看張建國一眼。
她只是靜靜地聽著,等他說完。
“張叔,辛苦了。”
張建國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
“但是,”李娟話鋒一轉,“你找的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p>
“錯了?”張建國下意識地反駁,“我這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穩(wěn)妥,就是最慢的辦法?!崩罹暾酒鹕?,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我們的敵人,會給我們三五個月的時間,讓我們慢悠悠地去找新礦,去談判,去試樣嗎?”
“不會!”
“他們現(xiàn)在,巴不得看我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看我們?yōu)榱藫屢稽c點礦土而自亂陣腳,看我們的訂單一個個違約,最后名聲掃地,關門大吉!”
李娟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錘子,狠狠地敲在眾人的心上。
她走到張建國面前,拿起那份報告,當著所有人的面,輕輕地撕成了兩半。
“嘶啦——”
“你……你這是干什么!”
“我要讓你記住,張叔。從今天起,在匯川,在我的字典里,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李娟將碎紙扔進垃圾桶。
“我們不找新礦了。”
“我們的目標,還是鐵龍礦場?!?/p>
“什么?”張建國以為自己聽錯了,“李總,你沒聽明白嗎?人家已經把所有礦都賣給香江人了!白紙黑字的合同!那個新來的場長,油鹽不進,我們的人連門都進不去!”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崩罹昀湫σ宦?,“一個突然空降來的新場長,他憑什么能在一夜之間就掌控整個礦場?他憑什么能讓幾千個工人對他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