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浩把最后一口面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胃里暖了,心里也跟著暖了。
他小心地把那只裝著荷包蛋的小碗,往桌子中間推了推,生怕自己不小心碰翻了。
他站起身,輕手輕腳地收拾了自己用過的大海碗和筷子,走到廚房。
水龍頭的水流,被他開到最小。
他幾乎是屏著呼吸,把碗筷沖洗干凈,又用一塊干凈的布擦干,放回了原處。
做完這一切,他才直起腰,長(zhǎng)長(zhǎng)地舒了一口氣。
客廳里靜悄悄的,那塊巨大的黑板,像一頭沉默的巨獸,蟄伏在墻邊。
趙淑芬的房門緊閉著。
梁文浩走到臥室門口,側(cè)耳聽了聽。
里面,趙小麗的呼吸聲均勻而綿長(zhǎng)。
她睡熟了。
他沒有回自己那個(gè)臨時(shí)的住處。
他不想走。
他就在客廳里那張唯一的硬木椅子上坐了下來,靠著墻。
夜,很深。
他看著窗外那片深藍(lán)色的天幕,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想,這就值了。
為了昨晚那個(gè)輕輕的“嗯”字,為了這碗熱湯面,之前所有的奔波和焦慮,都值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shí)候睡著的。
再睜開眼,天已經(jīng)蒙蒙亮。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戶,給屋里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邊。
他動(dòng)了動(dòng),渾身骨頭都像是被拆開重組了一遍,又酸又麻。
廚房里,傳來輕微的動(dòng)靜。
是趙淑芬。
她已經(jīng)起來了。
鍋里,飄來白粥特有的,清淡的米香。
梁文浩連忙站起來,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皺巴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