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倉庫里,老金癲狂的笑聲撞在生銹的鐵皮墻壁上,回蕩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厲。
“你錯了!你他媽錯到姥姥家了!”
老金的胸膛劇烈起伏,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
他死死地瞪著趙淑芬,眼中那點癲狂的光芒,在對方冰冷的注視下,漸漸變成了徹骨的恐懼和最后的求生欲。
他怕了,徹底怕了。
“他……他拿絲綢的事卡你脖子,那都是演給瞎子看的!”老金的聲音嘶啞,像是破爛的風箱,“他是在逼你!逼你滾去找一個人!”
“一個既能把你從這攤爛泥里撈出來,也能一巴掌把華聯(lián)拍死的人!”
“而放眼整個南國,能幫你找到那個人的線頭的,只有我!”
趙淑芬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側(cè)過頭,那平靜的姿態(tài),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壓迫。
豹哥往前站了半步,骨節(jié)捏得咔咔作響,隨時準備讓老金永遠閉嘴。
老金渾身一哆嗦,將所有真相都吼了出來。
“陳先生!沈匯的真正目的,就是逼你去找那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南國大亨,‘陳先生’!”
“你根本不知道那個陳先生是什么樣的存在!早年遠渡南洋,現(xiàn)在是整個東南亞紡織品和香料貿(mào)易的隱形帝王!他的家族,從前朝起,就是你們江右絲綢最大的海外買家!”
“沈匯想搭上陳先生的線,但他不夠格!他知道自己不夠格!他算準了,只有你,趙淑芬!只有你這個江右人,還有你那個打著發(fā)揚傳統(tǒng)工藝旗號的‘匯川’,才有可能敲開陳先生的門!”
“他不是要跟你合作,他是要借你的手,為他華聯(lián)集團探路!”
“你就是他丟出去問路的一塊石頭!”
倉庫里陷入了死寂。
只有老金粗重的喘息聲,和鐵鏈偶爾碰撞的輕響。
趙淑芬的面容隱在昏暗的光影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終于明白,沈匯下的這盤棋,棋盤根本就不在紅星市,甚至不在江右省。
這種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讓她遍體生寒。
“他媽的……”一旁的豹哥聽明白了,低聲咒罵了一句。
原來搞了半天,他們連對手的真實意圖都沒摸清楚。
老金徹底崩潰了,他幾乎是在哀求。
“趙……趙阿婆,趙總……我知道的都說了。沈匯的算盤,就是這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