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小姐,你說的都是大商場那套,我們這兒搞批發(fā),不搞零售。來拿貨的二道販子,只認價格和布料,誰管你怎么搭配?”
她拍了拍衣服,“做生意的,講究實惠。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不頂用!你媽都沒讓我這么干過?!?/p>
一句話把趙小麗堵了回去。
她臉漲紅,看向豹哥。
“嫂子,甭往心里去,小丫頭片子嘛,好心,就是嫩了點,想法多,不奇怪?!?/p>
他胳膊肘輕輕一拐,就把趙小麗帶離了那檔口幾步遠,湊到她耳邊,嗓門兒刻意放低了不少,帶著他那特有的煙草味兒。
“那大姐們兒啊,還真沒瞎咧咧?!?/p>
豹哥從兜里摸出他那寶貝煙盒,磕出一根煙屁股叼嘴上,卻沒點火,“你想啊,她那貨,是賣給誰的?鄉(xiāng)下集市那些個小老板娘們兒!”
“人家買家圖啥?”
“第一,得禁得住土,耐臟!”
“第二,得結(jié)實,穿不壞!”
“至于好不好看,那都是后話。”
“你整個啥勞什子‘搭配’,在人家眼里,那就是白饒錢,冤枉!”
“這……這就是我媽常念叨的‘接地氣’?”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
豹哥把嘴里那根沒點著的煙屁股取下來,在指間捻了捻,“啥叫接地氣?”
“說白了,就是你得門兒清,你這攤子玩意兒,究竟是賣給哪路神仙的?!?/p>
“賣給誰,你就得說誰能聽進去的嗑兒,整誰能瞧明白的活兒,懂不?”
趙小麗默默地從她那個斜挎小布包里掏出硬殼本子,翻開,筆尖在本子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一筆一劃,力透紙背地刻下了“接地氣”和“因地制宜”這八個大字。
“啪”的一聲,她把本子利索地合上,塞回包里。
再抬起臉蛋兒時,雖然眼圈還有點兒不易察覺的紅,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不服輸?shù)墓饬粒曇粢不謴土酥暗那宕唷?/p>
“豹哥,不在這兒磨嘰了,咱們奔西區(q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