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猴子和刀疤臉貓著腰溜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同樣精瘦的青年。
“場長?!焙镒訅旱土寺曇?。
劉場長沒有說話,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的四個軍用帆布挎包。
猴子和刀疤臉對視一眼,立刻會意。
四個人背上挎包,里面沉甸甸的,裝滿了礦上篩下來的廢石子和沙土。
“記住我說的?!眲鲩L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別去大路,從后山繞過去。那些泥腿子挖的白泥,都堆在山坳西邊那片坡上。找那些堆得最大、最整齊的下手!”
“別從上面撒,蠢貨才那么干!”他加重了語氣,“從土堆底下,側(cè)著挖個洞,把東西灌進去,再用原來的白泥把口子堵上!做得像一點,別讓人看出破綻!”
“放心吧場長!”刀疤臉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這活兒,我們熟。保證神不知鬼不覺,讓他們吃個啞巴虧!”
“去吧?!眲鲩L揮了揮手,“天亮之前回來?!?/p>
四個人點了點頭,像四道鬼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辦公室里,又恢復(fù)了寂靜。
劉場長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山坳的方向。雖然什么也看不見,但他仿佛已經(jīng)能看到匯川的人收走那些“廢土”時喜悅的表情,能想象到那些瓷器燒出來后變成一堆垃圾時,趙淑芬那張精彩的臉。
他甚至能想到,當(dāng)匯川反過來指責(zé)村民們以次充好時,那些愚蠢的泥腿子百口莫辯、反目成仇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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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不是打斷張建國一條腿。
他要的,是徹底摧毀匯川在這里建立起來的一切!是讓那些背叛了他的村民,重新跪回到他面前搖尾乞憐!
山路崎嶇,月光被烏云遮蔽,伸手不見五指。
猴子一行四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林子里穿行。
“他娘的,這山路真不是人走的?!币粋€跟班忍不住抱怨。
“少廢話!想拿錢就閉上你的鳥嘴!”刀疤臉在前面低聲喝罵了一句。
一想到那五百塊錢,抱怨的青年立刻不吭聲了,只是悶頭趕路。
他們繞了很大一個圈子,終于摸到了山坳西側(cè)的山坡上。
借著云層縫隙里漏出的一點微光,能看到山坡上大大小小堆著幾十個土堆,在夜色里像一個個白色的墳包。
這些,都是附近村民們這幾天辛辛苦苦挖出來,準備賣給匯川的寶貝。
“分頭行動!”猴子低聲下令,“兩個人一堆,速戰(zhàn)速決!記住,手腳干凈點!”
他和刀疤臉一組,悄悄摸到一個最大的土堆旁。
這土堆堆得足有一人多高,顯然是好幾戶人家合力弄的。土質(zhì)潔白細膩,在微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刀疤臉從腰間抽出一把短柄的鐵鏟,蹲下身,在土堆的底部,小心翼翼地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