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德昌,你見到張主任,見到陳老板。你覺得,你跟他們說話,有底氣嗎?”
趙小麗沒做聲。
她想起了自己在談判桌上,怎么強(qiáng)撐著氣勢,怎么利用媽教給她的信息差,去唬住那兩個比她年長幾十歲的男人。
那不是底氣,那是演戲。
“你這次能談下來,不是因為你多厲害?!壁w淑芬一針見血,“是因為你知道他們不知道的東西。這是我給你的底牌。”
“可這張底牌,用一次就沒了?!?/p>
“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你以后要見的人,比他們精明一百倍。你手里要是沒幾張真正的底牌,人家一句話就能把你打回原形?!?/p>
趙淑芬看著她,一字一句。
“英語,就是你的下一張底牌?!?/p>
梁文浩聽得心疼。
“趙總,道理是這個道理??缮眢w是本錢啊??偟米屓舜跉獍桑俊?/p>
“喘氣?”趙淑芬瞥了他一眼,“這個世界,你停下來喘氣的時候,別人正在沖刺。等你想追的時候,連人家的背影都看不見了?!?/p>
“文浩,你買這輛車,花了多少錢?”趙淑芬話鋒一轉(zhuǎn)。
“啊?”梁文浩沒想到話題會跳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才回答,“兩萬多塊,港幣?!?/p>
“兩萬多?!壁w淑芬點點頭,“你覺得多嗎?”
“當(dāng)然多!我攢了好久的!”
“小麗這次談下來的項目,估值兩百萬,人民幣?!壁w淑芬淡淡地說,“就算我們只占一半,那也是一百萬。你覺得,這一百萬,是讓你躺在家里喘氣就能掙來的嗎?”
趙小麗低著頭,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攪著碗里的粥。
粥已經(jīng)不燙了。
她舀起一勺,機(jī)械地送進(jìn)嘴里。
沒有味道,像是在嚼蠟。
那股在德昌談判桌上拼殺出來的得意,那份抱著錄音機(jī)坐上飛機(jī)的成就感,在母親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話面前,碎得一干二凈。
她算什么?
她什么都不算。
她只是媽手里的一把刀。
一把被推著往前沖,不得不變得鋒利的刀。
刀,是不需要休息的。
刀,只需要不斷地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