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正說話的魏武強嚇一跳,手里咬了一半的沙果沒抓住,直接掉了:“喊雞毛喊!嚇我一跳!”
毛小兵笑嘻嘻的拎著醬油瓶子三步兩步竄過來:“我媽昨個兒還說讓我打點沙果下來給你送過去呢,哎后院的李子最后一茬兒也熟了。師父你等我打完醬油拿個籃子摘點給你送家去?!?/p>
看著毛小兵,魏武強就想起了同樣差不多大的小和尚,隨口來一句:“季哥你沒帶小和尚一塊兒下來玩?”
季鴻淵的表情有點微妙,要笑不笑的斜睨著眼:“帶他干嘛?養(yǎng)不熟的小玩意兒,回頭逮著機會就能咬人一口。屬狗的。”
“嗐?!蔽何鋸娤肓讼耄首骼铣傻呐牧伺募绝櫆Y肩膀:“說起來小和尚也算你徒弟是不?咱當師父的,怎么也得照顧點小崽子,哪能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可照顧他?!奔绝櫆Y煙癮大,這么會兒功夫,又摸出根煙咬在整齊的白牙間,說話都含混了些:“要不就給他準備那么多蛤蜊油……”
“季哥你等下,”倆人剛好走到覃梓學他們宿舍附近,魏武強整個心思都轉到自個兒的覃老師身上,也沒多去想小和尚跟蛤蜊油有啥關系:“我那朋友就住那兒,我去叫他一起去家里吃飯?!?/p>
季鴻淵點點頭,特別通透:“就你幫著帶書那位?行,你去,我擱這兒等著?!?/p>
魏武強有點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拔腳就跑:“五分鐘,很快,你別急啊?!?/p>
季鴻淵看著魏武強先是心急的邁著大長腿走了幾步,然后干脆跑了起來,不由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到底誰急這是。年輕人啊,嘖嘖……”
兩人并肩走回來的時候,明明沒說笑什么,更沒什么親密的動作,可是季鴻淵卻瞇了眼,若有所思的撩起眼皮認真看了好幾眼,生生把膽小的覃老師給看心虛了。
“介紹一下,”魏武強心大,完全沒多想,大咧咧的:“覃梓學覃老師,季鴻淵季哥,說起來你倆還是老鄉(xiāng)呢?!?/p>
“季先生你好?!瘪鲗W伸手。
季鴻淵很輕的勾了下唇,拎著裝野豬的編織袋換到左手,右手伸過來一握:“覃老師好?!?/p>
男人熱烘烘的大手握過來,很正常的停駐了兩秒就松開了??神鲗W說不上來的,心里咯噔下子,沒來由的不安浮上心頭。
三人一塊兒往魏家走的時候,覃梓學特意落后兩步,抽空很仔細的看了幾眼季鴻淵。確實不認識。
金秋八月,空氣中都帶著豐收的甜香,偶爾有蜜蜂飛過,嗡嗡的振翅聲清晰的傳進耳朵。
“是不是???”魏武強聽季鴻淵正講冬天在北海玩冰刀跟人茬架的事兒,下意識的就想跟覃梓學分享:“梓學你小時候——哎你慢吞吞落那么遠尋思啥呢?”
魏武強一扭頭,看著隔了好幾步的覃梓學,埋怨都帶著不自知的親昵:“魂飛了啊?”
季鴻淵跟著回頭:“覃老師文化人,尋思事兒呢,能跟你似的么,大老粗一個?!?/p>
魏武強半點不覺得自己被懟了,反倒因為覃梓學被夸了而與有榮焉:“那是,一天到晚捧著書看,大眼鏡子跟瓶底兒似的,也不嫌壓的鼻梁疼?!?/p>
覃梓學低著頭,踢了塊小石子:“昨晚隔壁狗叫了半宿,沒睡好,困。你倆走,甭管我。”
“老孫家那條大黃狗?”小魏隊長眉毛一拎:“改天我讓毛小兵去把那狗偷摸給打死吃了,就吵不到你了?!?/p>
原本就有點心神不定的覃梓學聽了這話,心臟重重跳了下,跟著幾乎竄到喉嚨口。他下意識去看季鴻淵。
那男人側著臉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漫不經心的樣子,聽著這話也沒再接什么,就很淡的笑了笑,愈發(fā)讓人捉摸不透。
到了魏家,魏大娘聽著動靜從廚房出來,借著兒子介紹,仔仔細細打量著季鴻淵。
而季鴻淵也沒有半點局促,站在那里大大方方的任由對方打量。
“來吃飯,還這么客氣?!币膊恢牢捍竽锟闯隽耸裁?,也沒接季鴻淵帶來的野豬肉:“像你們這么大小伙子正是能吃時候,山上伙食也不好,沒個油水,留著自己吃吧。”
季鴻淵對著長輩倒是收起了那副有點吊兒郎當的樣子:“大娘您甭客氣,要說這些山里的東西,我們那里荒山野林的,怎么也比咱們山下更富饒。這野豬昨夜里打的,挺新鮮,留著您嘗嘗?!?/p>
“那我就不客氣了?!蔽捍竽锝舆^去,笑瞇瞇的:“小季是吧,你們坐,吃點西瓜菇蔦兒,再過會兒咱就吃飯。干兒子,過來,幫著扒根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