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膈應他。”看著王健走遠,毛小兵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早想揍他了?!?/p>
“膈應就離遠點?!蔽何鋸姅Q起濃眉:“哪兒那么多事?!?/p>
毛小兵不服氣卻也沒再對著干,轉(zhuǎn)了個話題:“師父我剛才看著覃老師了,跟劉穎有說有笑的,往圖書室去了。”
魏武強一下子給那個“有說有笑”戳中了,抿緊嘴唇生悶氣。
偏偏毛小兵還是個沒眼力見兒的:“哎師父你說,覃老師是不是跟劉穎談對象呢?”
“談個雞毛!”魏武強火大,一聲吼帶著火星子,把毛小兵嚇一跳。
“干啥啊師父?我這還沒吃飯呢,先給你罵飽了?!泵”洁欤骸安徽劸筒徽剢h,反正我聽他們說,覃老師過兩年肯定得回城,擱咱這兒就是浪費人才?!?/p>
說起來毛小兵才是個人才。專揀魏武強最忌諱的心病戳,還是往死里戳那種:“師父你跟覃老師關(guān)系那么鐵,你是不是也覺得,咱們這地方,沒哪個人能配得上他的?”
“嗯,”魏武強心窩子疼,從牙縫里往外擠話:“沒有?!?/p>
毛小兵舒坦了,踮著腳尖伸手去勾自家?guī)煾傅募绨?,親親熱熱的哥倆好:“走,師父,吃飯去!”
“不吃了。”魏武強甕聲甕氣的,一巴掌拍開小徒弟擱在肩上的狗爪子:“不餓?!睔舛冀o你氣飽了。
魏武強坐在床沿上,盯著手里的借書證發(fā)呆。
上面貼著的一寸黑白證件照,彎彎的眉毛彎彎的眼,眼睛里像是有光,特別好看。
覃梓學打了熱水進來,看他發(fā)呆的樣子就好笑:“借書證也好看?你沒辦嗎?”
“辦了?!蔽何鋸娫挾嫉搅俗爝吜擞秩隽藗€謊,他能說他舍不得那兩塊錢押金嗎?不能:“沒你的好看。”
覃梓學沒領(lǐng)會他的意思,在床腳撂下暖水瓶,探頭來看:“哪里不一樣?給我瞧瞧?!?/p>
魏武強用食指戳戳那張證件照,一本正經(jīng)的:“這里不一樣?!?/p>
覃梓學失笑:“你可真能逗?!?/p>
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徐徐的涼風,北方的夏日夜晚沒那么燥熱,窗戶外草窠里蛐蛐兒拼了命的亮著嗓子。
“這大花蚊子!”覃梓學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到魏武強小臂上,打死一只蚊子,掌心里都沾了血漬:“喝飽了你的血?!?/p>
魏武強有點心煩,總覺得心底沒著沒落的,明明稀罕的不行,卻總是不踏實。
“怎么了?”覃梓學扯張紙把掌心擦干凈,看著魏武強問。
“我,”小魏隊長臉上隱隱發(fā)熱。他總覺得自己這樣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特別膈應人,自己都煩:“沒什么?!?/p>
覃梓學走過去,跟他并排坐在架子床床沿上,卷起的肥大褲腳下,是白皙細致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