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她創(chuàng)作時最細微的習慣。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著那管熟悉的顏料,冰涼的金屬外殼下,仿佛還殘留著昨日的余溫。
“溫先生,我……”
她想說謝謝,卻覺得這兩個字太過蒼白;
她想說自己不值得,卻又覺得這是對他的眼光和心意的侮辱。
她喉嚨發(fā)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溫庭軒看出了她的無措。
他從一旁的吧臺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手中,溫熱的觸感順著掌心傳來,讓她冰涼的指尖漸漸回暖。
“你的手很涼?!?/p>
他輕聲說,目光里是純粹的關切,
“這里沒有甲方,只有畫家。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么,也不需要急于求成?!?/p>
他看著她,眼神深邃得如同窗外的夜空,卻比夜空更溫暖。
“沈茉,我為你準備好了一切,不是為了給你壓力,而是想告訴你——”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fā)溫和,卻字字都敲在她的心上,
“在這里,你可以犯錯,可以嘗試,可以畫出一百張不滿意的作品,然后毀掉它們。”
“在這里,你只需要對自己誠實。”
說完,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黑色的磁卡,輕輕放在了吧臺的桌面上。
“這是這里的門禁卡,只有你一個人有。從現(xiàn)在起,這里是你的了?!?/p>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也沒有等待她的感激或回應。
他只是對她報以一個安撫的微笑,然后便轉(zhuǎn)身,走向了那扇進來的門。
“早點休息,你看起來很累。”
門被輕輕帶上,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