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天上又是一聲長長的鳴叫,那諸多縷黑煙一般的氣,在火焰中被炙烤,時聚時散,飄飄渺渺四處游曳著,可能是想沖出那一片將其圍困的紅蓮火地獄,只是多次嘗試都無功而返,總是不能抵近最邊緣的那一朵紅色的蓮花,每一次都是在最接近的時候,那一縷縷黑氣總是不堪忍受,在近乎空間扭曲的高溫焚燒中,忽而逃離返回……
在這一聲響切天際的鳴叫之后,那游散各處的黑氣,幾乎是同時驟然而動,向著這一片蓮花的最中心區(qū)域激射而去,在讓人來不及反應的時間里,諸多黑色的氣匯聚在一起,糅合成一股,而后迅速凝固成形,一只黑色的大鳥呈現(xiàn)在眼前。
“喔!”
張清燭頭頂上在盤旋著起舞的丹頂鶴出乎意料地緊接著大叫一聲,似是有呼應之意,這一只幻獸并非是另一個有著智慧的生靈,只是一縷妖氣的支撐,由張一諾道人的施法后所造就的,跟小道士在精神上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本就是他體內(nèi)妖族血脈的幻化,一個外在的呈現(xiàn)。
彼此可以說,是在潛意識中心意相通的,故而,也意識到此時的事態(tài)發(fā)展對于它來說,有著怎么樣的意味。
如果丹頂鶴能夠吞噬了天上那一縷強盛且極強大的妖氣,幾乎是立馬可以將它的力量本質(zhì)提升一個層次,對于生命層次的提升,是每一個生命體的本能追求,本能地渴望著,也正期待著。
“喔……”
與之相反,天上的那一只大鳥則感受到了殞命的威脅,雖只是一縷妖氣,可卻是充滿了靈性,是邱閑遇的本源力量,對于自身安危有著天上的敏銳感應,可能已經(jīng)達到了透視命運的程度了,這就是上古異種的神異之處,遠比一般的妖族要強悍。
不只是體現(xiàn)在力量上的強弱差異,更是在生命的體悟上,在對于自身命運的洞悉上,這樣的差距,自然還達不到神與人的差別程度,可是,已經(jīng)是食物鏈最頂端和最下游的區(qū)別了。
這一點,身為人族的張清燭小道士,也算是感悟至深,跟龍虎山的對手相比,龍虎山人族,可算是天生就弱小,縱然,人族就群體而言,還遠遠不算是食物鏈的下游,而龍虎山張姓,就一般來說,更是人類這個物種的佼佼者。
但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生命體之間的天上造就的鴻溝,以及那種夾雜著一點絕望的深深的無奈。
天生的,非人力可能為之!
“那只鳥,要拼命了?”
疑問的句式,可卻是毫無疑問的口吻,不存在什么疑惑,看了一會,小烏龜繼而說:
“要凝聚出具體的肉身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中嗎?”
“可是,沒有血脈的支撐,可能并不能存在太久……”
“就這么一小會,怕是難以有根本改變……”
張清燭明白小烏龜?shù)囊馑?,所謂的改變,無非就是逃離那個相對于任何此間生靈來說都是煉獄一般火蓮盛開的地方,不止于此,要逃離出去,還要重新返回到邱師兄的身體內(nèi)潛伏著。
至于邱師兄此時的狀況,他在地上,看不到,還不明了,但是上面所謂的另一片天空里,既然有張家鯉道人在坐鎮(zhèn),親自出手,想來已經(jīng)是穩(wěn)定了整個事態(tài),邱師兄或許已經(jīng)恢復了神智,奪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至于更深層一點的疑問,為什么體內(nèi)的妖氣被祛除了之后,還能保持作為一個生命而存在呢?
以他為例子,他是人與妖的混血,故而沒有了妖血之后,還能以人族的血脈存在,而邱師兄,雖然不知道其母系的血脈,但應該也是個妖族,可能還是個孔雀妖,再放寬也是一個禽類的妖族,難道是像他所設想的自己的情況那樣,靠另一半的血脈存活嗎?
不否認是有這個可能,可是他不認為會有多大的可能,張一諾好像說過一句話,邱師兄會褪去妖氣,以上古遺種的存在方式生存下去……
這不是有沖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