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靠近城門就能感受到充盈在空氣中源源不斷的能量一股股涌向身體,這對一個現(xiàn)代普通人來說是種很新鮮的體驗,謝游歡甚至覺得自己頓時充滿了干勁兒。
“這金脈也太夸張了吧,吸上一口渾身就充滿力量了。
”沒見識的現(xiàn)代人嘖嘖稱贊著。
晏觀輕笑一聲,狀態(tài)似乎也好了不少,他耐心地給州盲補充知識:“金主力量和肅殺,吸上一口自然精力充沛。
”見他說話的聲音穩(wěn)了不少,不再那么虛浮,謝游歡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回原處,她不由得歪頭輕輕蹭了蹭小傷員的頭,很親昵的以示安慰。
蹭完以后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不會又覺得我是變態(tài)吧」背上的人半天沒反應,她悄悄松了口氣,繼續(xù)往前走。
城門口的守衛(wèi)高大威嚴,一臉嚴肅,倆人疊在一塊兒也仿若小雞崽兒不慎落入鷹巢,謝游歡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盤算著被攔在外面的對策。
最前方的守衛(wèi)皺著眉,黢黑方正的臉上寫滿了標準的“肅殺”二字,他粗著嗓子問道:“你們從哪來的?”問的是那個劍眉星目的女子,可接過話的卻是她背上的人,少年從姐姐背上抬起頭,一雙鳳眸高潔無瑕,聲音也淡然清雅,“我們從鼎州邊部過來,時逢戰(zhàn)亂,實在無處可去。
”那守衛(wèi)冷硬道:“可有鼎州的州符?”二人齊齊搖頭。
“那路引?”……搖頭“戶籍冊呢?”…………“算了,”守衛(wèi)瞟了一眼晏觀左邊空蕩蕩的褲腿,又瞧著二人不合身的臟衣物,粗聲粗氣道:“進城后記得補辦!”謝游歡抬頭看他,只見守衛(wèi)方正的臉更兇了,眉毛都擰在一處氣勢洶洶地盯著他們,她滿腹的感謝落在嘴邊只剩下吞吞吐吐的:“多、多謝大哥!”剛走沒兩步,他們又被守衛(wèi)硬聲叫住,回頭看時那張臉仍是兇巴巴的不近人情,“城內(nèi)的府衙在放飯吃,進去找人問路,去領飯罷!”謝游歡愣在原地,結(jié)巴道:“真的,真的很感謝……”“去吧去吧。
”守衛(wèi)不耐地揮手趕她進去,而后又轉(zhuǎn)身如塔樓般站定在城門處繼續(xù)守著。
千般滋味涌上心頭,謝游歡一時說不清心里這股復雜的情緒該怎么消化。
她從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在經(jīng)受生與死的考驗,躲著人不能被吃掉,走夜路要小心別被殺死,這與她過去的世界是翻天覆地的不同,‘活著’二字排在所有道德和天理前面。
殺掉那兩人時她心里毫無波瀾,哪怕到剛剛為止,她都忽略了自己殺人的事實,可現(xiàn)在突然見到一個人,一個正常的,溫情的人,她卻突然回憶起了血黏在手上濕答答的滑膩觸感。
惡心和后怕在這個時刻突然涌上心頭。
她不知道自己在惡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只知道有什么東西發(fā)生了變化,而且這個變化不會停止。
這是一種近乎預判的不安。
她站定腳步,緊緊錮著背上的晏觀。
世界是未知的,周圍的人也不知面皮之下是人是鬼,從善從惡,都要聽上天的安排。
可晏觀不一樣,這是她從老天手里搶回來的一條命,這條命屬于他自己,也完完整整的屬于她。
晏觀輕輕蹭蹭她的頸窩,很眷戀的姿態(tài),柔聲道:“我餓了。
”謝游歡如夢初醒,應道,“我們現(xiàn)在就去那個大哥說的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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