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長劍,轉(zhuǎn)身朝山下走去。山門一側(cè)的山坡上正有數(shù)十人廝殺,有一名拳宗的弟子讓魔教之人割斷了咽喉,滾落下來,正落在我身邊。他雙手捂住脖子,想要止住如噴泉流出的血液,身體不斷地打著滾,想要竭力止住血,等到他脖子間的血流的少時,人也躺在地上沒了動靜。瞪大的雙眼里滿是迷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死了。
也許,正道中人也是有貪生怕死之輩吧。
我不忍再看,轉(zhuǎn)過頭,向山下走去。
清理魔教余孽持續(xù)了一個下午,我們這邊死傷數(shù)百人,但是魔教那邊卻是全軍覆沒。山中所有的財務(wù)都被后來進山的各門派普通弟子運到山下,交于暫代盟主職位的鐵掌幫幫主潘長龍管理。各門派事先早已商定,剿滅這支魔教時所獲得的財物會統(tǒng)一由鐵掌幫掌管,事成之后再論功分配。
看著一車一車的珠寶箱從山上運來,我總覺得自己像是犯了錯一樣,心里更加的迷茫。
路過鐵掌幫的駐地,一名精瘦老頭拿著一本冊子正在記錄著這次的戰(zhàn)利品,旁邊幾個身著麻衣的年輕人正有說有笑的搬運著清點好的箱子。還沒請點的東西實在太多,堆在空地上像小山一樣高。真不知道這一支魔教分部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金銀財寶,大概都是搶來的吧。
這次圍剿行動始于一個月以前,當(dāng)初鐵掌幫派人傳信與我?guī)煾?,說兩狼山有大批的魔教中人頻繁的出入,怕是有不小的陰謀詭計,會對我正派不利,信上還說如果這次行動勝利,我們鐵劍派會得到不少的好處。
我們鐵劍派本就是無名小派,如果能從這其中得到一星半點的好處,自然會對本派有利。一方面可以削弱魔教的勢力,一方面可以壯大本派,我?guī)煾笌熌镆簿托廊煌饬恕?/p>
在會師的途中,我聽其他門派的弟子說,這次的行動是一名少林寺高僧發(fā)起的,還有的說是武當(dāng)派掌門暗中組織的,為的是打魔教一個措手不及,讓其元氣耗損。
其他的就不是我這樣的無名小卒能知曉的了。少林武當(dāng)是當(dāng)今中原翹首,傳到我們耳朵中的時候也不知道被虛夸了多少。這次我殺了五個魔教中人,不知道有什么樣的賞賜。師傅會不會傳我們新的劍法,或者可以到坊間待一段時間,享一享人間清福?
也許,我就不是一塊練武的材料,對于打打殺殺的事情甚至有些厭煩,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或許更適合我一些。
腦子里胡亂想著,把身上的衣服脫掉,換了件嶄新的衣服,再把長劍放回架子上,閑來想著沒事做,就把帳篷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本來這些事情都是由小師弟做的,但是腦子里就是想做一些平平凡凡的,不用舞刀弄槍的活。這些事情要是讓師傅師娘知道的話,定會責(zé)罵小師弟沒大沒小了,不過我們幾個師兄弟感情很好,有我們打掩護,師傅也一定不會知道的。
這時,帳篷的簾子被人撩了起來,是大師兄他們回來了。
小師弟看到我在收拾房間,立刻從我手中奪走衣服,笑道:“六師兄,讓我來做吧?!?/p>
看這小子一臉的高興,肯定是得到了什么好處。一群人渾身都是血腥味,有幾個人身上都掛了彩,但是每個人都很興奮。
大師兄走到床邊,脫去早已被血浸紅的長靴,對我說道:“老六,師傅有沒有什么要告誡我們的?”
我突然醒悟,回來只顧著瞎想了,竟忘了去拜見師父,腦里轉(zhuǎn)念一想,道:“大師兄,我還沒有去拜見師父,我想等你們回來一起去拜見他老人家。”
大師兄看了我一眼,道:“恩,這樣也好,不然師傅又要責(zé)罵你沒有手足之情了。”
視同門為手足,是我們鐵劍派第一條幫規(guī)。師兄弟之間手足情深,是我們正派之人要刻在骨子里的,到哪里都不能忘。不知道魔教中人也會不會跟我們一樣,視同門如兄弟手足。
等大師兄他們收拾妥當(dāng),我們師兄弟十三人便出了帳篷,直奔師傅的帳篷而去。
我們鐵劍派人員稀少,師傅總共就收了我們十三名入門弟子,其余的都是普通弟子,加上師娘和廚房做飯的,我們鐵劍派總共還不到一百人。我們所搭帳篷占地很少,一個帳篷可容得下十幾號人,不像鐵掌幫和拳宗那樣,四五百的弟子,占地要大上許多。比起我們的帆布帳篷,他們所搭的帳篷也是精美之極,不過在見到金刀流派只有兩個帳篷時,我們心里才平衡點。
我們的帳篷與師傅的帳篷隔得不是很遠(yuǎn),中間是普通弟子的帳篷。
正走著,前方傳來哭喊聲。
我們跟著大師兄湊了過去。只見鐵掌幫的數(shù)十人手里拿著刀槍,正押送著七八個渾身破爛的人。是魔教中人。
走在最后面的一名魔教中人,腳步蹣跚,頭發(fā)稀亂,滿臉的傷痕。身后一名鐵掌幫弟子嘴里咒罵著,一掌推在那名魔教之人的后背。那名魔教之人一個不穩(wěn),被推倒在地。好像他身上帶著傷,這一倒地正牽動了痛處,哀嚎了幾聲。這個舉動似乎勾起了那名鐵掌弟子的兇性,又是一掌當(dāng)頭劈下。
好在這名鐵掌幫弟子功力尚淺,只打了那魔教之人一個眼冒金星,若是潘長龍親自來,怕是活活能把那名魔教之人劈死。
那名魔教之人被打的無處可藏,只好哭喊著爬起來,跟著隊伍向前走。
這群人當(dāng)中,為首的是一名黑衣女子。她一臉的平靜,長得十分的俊美,比身后的大多數(shù)男人要堅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