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爺嘴上說著失儀、見諒,心里都是些發(fā)昏入迷的勾當。阿元自是不知,只說:“那咱們只當都是無心之過,就此散了吧?!?/p>
三舅爺這才畏畏縮縮爬起來,仍不忘朝阿元施一個才子該施的禮:“待小可養(yǎng)好了傷,再來……來向姑娘賠罪?!?/p>
阿元不耐煩聽,只說:“江玄,扶你們家老舅爺回去?!?/p>
三舅爺忽的臉色一紅,喏喏道:“我……我老么?呵呵,我不大算老吧?”
阿元皺皺鼻,心道這人真怪,被打得鼻青臉腫竟不惱,說他是老舅爺?shù)辜逼饋砹恕?/p>
江玄按下微微不悅,道:“舅父,我送您回……”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送什么,這幾步多好走啊。玄哥兒,你回房去吧。”
三舅爺說著,拖著尚不利索的腿,著急慌忙,快快消失在夜色中了。
江玄忽才想起來問:“你方才用毒沒有?”
“他又不會武,我怎么至于用毒呢?”
江玄這才放下心來。
阿元半低著臉,一雙褐盈盈的眸子望住人:“你不會怨我打了你那個舅舅吧?”
“不會。你又不知道什么,誤傷了而已?!?/p>
阿元嘻嘻一笑:“不是誤傷。晚飯前他就在我這兒外頭轉悠了。我特特問了給我送飯的女孩兒,她跟我說了那是你們家三舅爺,還說他是個大segui,滿房妻妾,前兩天還要強娶一個丫鬟。本來我想著是你們家親戚,也算了。可他這大半夜還轉悠,我忍不下這口氣,就出來教訓他了。”
阿元一氣說完,見江玄沒說話,輕聲道:“我故意打的,你是不是生氣了?要是你生氣,我這就給他送藥去。”
江玄搖搖頭:“不是。我沒生氣。他失禮在先,你教訓他也是應該的。是我考慮不周。不應該讓家里人在這園子外面瞎轉。”
阿元小心翼翼道:“你這話是真心的?”
江玄這才有點點笑影:“我像是在說客套話?”
阿元低下頭,隱隱有思,江玄輕移步子,到她身前,問:“怎么?我已說了,真不打緊。我這三舅父有時就是胡鬧的。若是你還氣不過,就偷偷再往他身上下點小麻煩的毒,玩笑取樂。”
阿元揚起臉,見他目光如月,溫柔似水,眼下一顆輕輕淺淺的滴淚痣,像一朵極小極薄的淡墨色櫻瓣,阿元忽而怕驚動了那一片櫻,屏息斂氣輕聲道:“你待人太好,我有點怕?!?/p>
江玄似乎沒聽清似的,微微皺起一點眉頭:“怕什么?”
阿元垂下眼去,搖了搖頭,淡淡笑道:“我說胡話呢。夜深了,你也回去睡吧?!?/p>
情不知所起一
次日一早,那三舅爺便登門賠罪,他前腳剛到,后腳江玄便接了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