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似不意外:“北狄人狼子野心,想染指南楚江山也非一日兩日了。江幫家大業(yè)廣,又控著不少商路、錢財、物資。早幾年他們便滲入幫中培養(yǎng)勢力,可惜身在北狄鞭長難及。如今將這等主意打到母親身上,若是得逞,動搖江幫根基,便只在須臾了?!?/p>
“是。江幫之穩(wěn)固,在于其勢廣根深;可它不穩(wěn)的因由,一樣是勢廣根深?!?/p>
江玄少聽阿元置喙江幫事務(wù),很有興致地靜聽她說下去。
“勢廣,便從者眾多,身份蕪雜;根深,便派系橫生,山頭林立。這樣的幫派,便如小國,誰又不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江玄笑道:“看來從前你的那些課,倒不算全還給師傅?!?/p>
阿元瞧他一眼:“你還奚落我呢。那拓跋決也不在奚落你么?他對母親大人下手,卻沒先將你看做眼中釘,早早將你拔除,可見他不看好你能扛起江幫的大任。若是咱們沒猜錯,這江幫里頭,也埋著他的人,心急火燎等著上位呢?!卑⒃f到此處,又低頭喃喃道,“怪不得在雪山上,他對江幫的事情那么上心,咱們可絕不能讓他知道,你就是江玄。”
江玄點了點阿元的鼻子:“我這小妻子不說漏嘴,便是保了夫君小命了?!?/p>
“何止保你的小命?”阿元嘻嘻一笑,“我還擺了個美人計呀?!?/p>
江玄聞言,笑意頗止。
阿元又道:“那拓跋決驕奢yin逸,最易為色所迷。我昨天特意邀他來談家書場。這書場我熟悉,如何布毒我也想好了。保管叫他來得容易,走卻走不脫身。咱們就從他身上好好打聽打聽,北狄人都想弄出什么陰謀詭計來?!?/p>
阿元說話間見江玄不但不喜,反沉冷不言,忙道:“你怎么了?你不肯我使這樣的手段?惡人自有惡人磨嘛,拓跋決不是好人,咱們做一回惡人用用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p>
江玄按住妻子雙肩:“阿元,以后我不許你對任何人使美人計?!?/p>
“可既然文斗斗不過,武斗也斗不過,捉住對方的弱點,預(yù)設(shè)計謀陷阱也很尋常呀。為什么不可以?”
“因為我不許。”江玄沉聲有質(zhì),“你使劍、使毒、耍奸猾、丟暗器,怎么都可以。但不許用色相設(shè)局?!?/p>
阿元隱約萌出一絲笑意:“你吃醋了?”
“是。我不喜歡別人覬覦我的妻子。你要使美人計,便只能對著我使?!苯绱苏f話,阿元倒覺有些好笑,隨即江玄又道,“況且,用什么設(shè)局,便有可能失去什么,你明白嗎?我不許你用自己設(shè)局。”
阿元輕撇開臉去:“若不是為了替你……這等計謀我還不屑使呢。”
阿元話音未完,已被江玄一把摁在懷里。
江玄一行四人,剛進了談家書館,小談便靈猴似的竄進來,直直攀住阿元的衣角,大喜過望:“小恩公,你可算出現(xiàn)了!你去哪兒了?一聽說你不見,我把街上的兄弟都呼叫起來找你去了!”
阿元笑了一笑,道:“我呀,心情一不好就藏起來了。我藏得好,你們自然找不著?!?/p>
小談攀近了阿元,細細打量她的臉:“喲,小恩公,幾日不見,你一臉的桃花氣呀!想必遇見可心之人了,怕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