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微低聲道:“別急。太子與陛下雖有爭執(zhí),但二人性命無憂?!?/p>
“當(dāng)真?”
“是?!?/p>
任弘微攜著妻子回了茹古軒,才將實情細(xì)細(xì)道來。
“陛下去東宮,由我與七位近衛(wèi)護(hù)送。太子糊涂,暗行巫蠱之術(shù),當(dāng)眾被搜出。陛下命人將那些腌臜的木人用火焚盡,猶覺不解氣,便將藏著木人的一間暗室也澆上桐油,點了火,這火苗一興,被風(fēng)力一助,燒了半個太子宮?;饎蒹E猛,情形便亂,陛下不慎落入東宮的蓮花池中,還是太子跳入池子救起了陛下?,F(xiàn)如今,兩人都在太子宮旁的文嬅殿中,太醫(yī)正請脈開方?!?/p>
阿元心緒不寧:“我……我想去看看陛下?!?/p>
任弘微搖搖頭:“此刻太亂,待陛下鎮(zhèn)靜些時候,咱們再抱了無憂去,請他老人家寬懷。”
楚青鸞不悅道:“不要總讓無憂去討懷安帝的歡心?!?/p>
任弘微道:“那是無憂的外祖父?!?/p>
楚青鸞咬牙暗恨,忿忿不語。
任氏夫婦相視片刻,只得沉默。
阿元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倘若只是國事,或許還理得清。偏偏國事?lián)街沂?,家事絆著國事,攪?yán)p幾多為難。”
任弘微道:“阿元,以陛下待你之心,恐怕……”
“什么?”
“恐怕他會問你,是否廢了太子?!?/p>
“太子還是跳入蓮花池救了他,其心未泯不是么?”
“陛下會希望聽到你這樣的安撫?!?/p>
“但他一樣會廢了太子,是不是?”
“你的回答,可能會決定廢太子之后的命運。”
“我對這位半兄,印象不算深。但我覺得他心性不壞。”
在懷安帝的塌前,阿元亦是一字不落地重復(fù)了這句話:“但我覺得他心性不壞。”
“一凰,倘若你是朕,你會如何行事?”
阿元搖搖頭:“我不是陛下,我不知道該如何。”
懷安帝扯出一絲虛弱的微笑:“朕知道若是你母親,會怎么做。她一定會殺了楚梃。”
“也許母親大人比您心狠些。”
“一凰,朕這一生,注定要做許多不得已的決定?!?/p>
“我明白。陛下身系萬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