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陪了三位妹妹大半日,只覺有些心乏意累,好容易一人一人送回了居所,經(jīng)過阿元的容與小筑,發(fā)現(xiàn)園中一片漆暗,找人打聽了,才知道阿元外出未歸。
江玄耐著性子等了一陣兒,實在不見人影,便囑咐車馬來“弘微”兩坊碰碰運氣,幸好阿元真在這里。
他見到阿元是大喜若定,阿元見他,卻是半不理睬的樣兒,也不知是為了什么。
江玄只得放低聲音,湊在阿元耳邊道:“好了,任小姐還要歇息呢。咱們先回去吧,好不好?”
阿元半垂著眼,不知是想,還是夢,迷離惝恍的,任羅衣推了她一把:“成日發(fā)呆,元小姐,請吧?!?/p>
阿元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遇上江玄的目光,又緘住口,面上仍含著一種不甘心未情愿的神態(tài)。
江玄再也不催她了,只笑同任羅衣說:“煩任小姐送杯水喝?!?/p>
任羅衣點點頭,轉(zhuǎn)過后進去,留江玄與阿元兩人在天井處。
江玄走至阿元身旁,低聲問:“究竟怎么了?園子里有人惹你了?”
阿元搖搖頭:“不是。只是我在你家住了也有些日子,如今你母親大好了,我想……”
江玄忙截斷阿元的話流:“倒也不算大好。再者說,也不知道對我母親下毒的人,是不是在借著你的觀音露為禍四方。江幫底下的秘幫在查呢。等查到此人,你不想發(fā)落發(fā)落?說不準和南越還有些牽連呢?!?/p>
阿元對這下毒之人是渾不在意,只敷衍說:“查出來也好……”阿元心緒煩亂,只得道,“算了,咱們走吧?!?/p>
此時恰逢顧少堂隨任羅衣端了茶水出來,江玄一仰頸飲了,倒真有幾分唇干舌燥的樣子。
江玄鄭重其事又道:“任小姐,明日我們定了一只畫舫游湖,小姐一同來吧?與阿元做個伴?!?/p>
阿元聞言,頗為不解地望住江玄,一句“游什么湖”正要脫口而出。
卻見任羅衣微微一笑,簡潔點點頭:“卻之不恭。”
江玄領(lǐng)著疑疑惑惑的阿元往門外走,兩人的背影蕩在風中,交錯恍惚間便似一個人的一道影兒。
顧少堂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似的:“江家游湖,請了東家?”
“若不是阿元這些日子與我交好,這少當家,又怎么會請我去?”
“真奇怪,這堂堂江府少爺,在這阿元小姐面前,倒像是……”
“像什么?”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同之前遠遠看過的樣子不同。說話、姿態(tài)都很家常很平易的樣子……可這位阿元小姐,不是一個女大夫么?”
任羅衣似笑非笑,眼底清明,道:“那許是她醫(yī)術(shù)太過高明了,這江家少爺這般待她。”
顧少堂感嘆道:“這阿元小姐,看著年紀小,倒是人不可貌相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