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眼中褐光大盛,睛彩懾人,江玄一瞬不瞬望住妻子,唇角浮笑,喃喃道:“呵,扶危濟(jì)困,解民倒懸。你再說得多了,便要將我哄得去做俠客了。”
阿元沒好氣地捶他一肩:“你呀,咱們今天做什么來了?你還招惹那王宗?我心里可疑著他呢!”
江玄笑起:“正是知你疑他,我才預(yù)備替你看住他?!?/p>
阿元目光盈盈而轉(zhuǎn),與丈夫一番對視,心頭豁然而開,原來他是這個用意。
“你早知道我懷疑王宗?”
江玄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三通老人這事,我倒覺得與王宗無干系。他對三通老人和小談,并沒有太多留意。”
阿元又道:“那你覺得,他此行來的目的,是什么?”
“多半還是百劍山莊。”
“他自稱是北楚貴族后人。當(dāng)年隨荊川王姬前后來的一批北楚貴子,也多封了官爵。尤其是南北之戰(zhàn)后,‘北系官’可謂扶搖直上,權(quán)勢甚炙??稍谖矣∠笾?,北楚來的高官里,‘王’并不是大姓。至于北楚與百劍山莊,似乎也沒聽說有多少過節(jié)吧?”
江玄搖搖頭道:“不知道。此人身份、來歷,渭川他們也沒有查到。不過此刻,他也未必是敵,咱們只稍稍留心便好?!?/p>
兩人方攜手歸坐。
王宗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折了花來么?”
阿元挑起眉眼看人,神色之間有泠泠冒犯之意,只說:“折了。”
王宗似已看慣阿元待他這副咸而不淡的樣子,自己便不淡不咸道:“什么花,不舍得取出來叫座上人一看?”
阿元眼風(fēng)斜去:“王公子為什么不猜上一猜?”
王宗輕輕搖扇:“小兄弟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我豈能猜得中。”
小談眼珠一轉(zhuǎn)溜,猜道:“桃花!桃花!桃李鬧春風(fēng),最是熱鬧了?!?/p>
楚青鸞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無情無緒道:“木末芙蓉花,紛紛開且落?!?/p>
小談抓抓腦袋上的瓜皮帽:“好端端的,青姐姐怎么吟起詩了?”
王宗為楚青鸞釋道:“青鸞姑娘是猜,江元兄弟手中,是辛夷花?!?/p>
小談竄到阿元身邊,搶過阿元的手舉在半空,果然見她手里蓬著兩朵辛夷花,驚喜道:“呀,青姐姐真神了,怎么猜得到?”
楚青鸞只說:“兩人太相熟了,便好猜了?!?/p>
楚青鸞天資若冰雪,又伴著阿元一同長大,知她脾性,喜歡撿拾落花勝過采擷新枝,又嗅見了辛夷花的微辛香氣,豈有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