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疑惑道:“什么?”
“烈馬,在草原上,越是好的馬,越難降服??扇艚捣?,便是最忠誠的坐騎?!?/p>
“沒有?!卑⒃栈啬抗?,扶著床沿撐直身子,她的一段玉頸高高揚起,“我不做那種事。但我愿意和野馬交個朋友。若是那馬兒也愿意的話?!?/p>
拓跋決搖頭道:“做朋友可無甚意思?!?/p>
他說話間望著阿元。他的眼神是放肆的,略帶輕佻與下流。阿元有時候會有錯覺,覺得拓跋決那種眼神望向的并非她,或者說,并非只有她。她的母親,她的外祖母都在其列。她甚至懷疑世人說起文懿皇后時慨嘆的“紅顏禍水”四字,不是因為外祖母的出身人品,不是因為越國舅的滔天權(quán)勢,不是因為皇外祖的盛寵獨愛,而是因為……因為許許多多像拓跋決這樣的眼神,正遙望著皇后之座上的她——是她的美麗在人們的心中種下了禍端。當所有人只僅僅用“美麗”形容寶座之上的國母,那就等同于說,文懿皇后是失職的。而她越是贏得皇帝的心,她就越是失職。
阿元太常被告誡了,美麗是危險的、殘酷的,而想成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美麗似乎又是多余的。女帝說這些煌煌大論的時候,卻從沒有舍棄一丁點她自己的美麗。
而在遇見拓跋決之后,在他的注視下,這種美麗所帶來的荒唐的危險,一覽無遺,無可規(guī)避。
阿元躲開他的目光,仍是問:“你想怎么樣?將我和青姐一直困在這里?”
拓跋決微微一笑:“南楚百劍山莊莊主,和北狄延部的兵主,關系匪淺。就憑這一條,我可無論如何不能放你走?!?/p>
阿元眼若褐星,芒寒色正,道:“早在救我們那刻,你就決定了是不是?”
拓跋決仍是笑,一雙桃花眼越湊越近,那風流的歡喜中,摻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是。我若救了你,就不預備放你走?!?/p>
“我和青姐要被永遠困在百劍山莊?”
拓跋決輕輕搖頭,一雙眼磁石一樣定在阿元臉上:“不,你們跟我走。我去哪兒,你們便也去哪兒?!?/p>
阿元難以置信:“可……”
“我知道,你們不會乖乖的。可我會想法子……這一路會很有趣的,是不是?”
阿元冷笑:“我不做人禁臠。你還是趁早一掌劈了我。”
“不,你會的?!蓖匕蠜Q尾音冷酷,“你如果死了,我會讓你的那位青姐,生不如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