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鸞紅了一雙眼,氣急道:“你……你……”
“青姐,我不求你的原諒,亦不求南越子民的寬恕。若有報應(yīng),只應(yīng)在我身上,叫我短折而死。我會去做長生鬼,永永遠遠地護佑著南越。但求你護我的孩子……”阿元說著,情不自禁往下拜伏,竟似托孤一般,楚青鸞駭了一跳,慌忙去扶,卻聽阿元苦聲訴道,“青姐,生產(chǎn)之日近了,閻王的催命符也近了,再好的大夫也只能救生不能救死。我……我若是過不了這一關(guān),這孩子……我只求你不要讓女帝陛下知道他的存在。就讓他在弘微身邊好好地長大,好么?”
楚青鸞心慌意亂:“你快起身,這像什么樣子!”
阿元似是無力起身,面龐埋在深袖中:“青姐,你應(yīng)允了吧。”
楚青鸞心中掙扎,撇過臉去,罷了手:“我只應(yīng)允你,我不會說??赡显接斜姸嘌勰?,他們會不會曉得,我就……”楚青鸞終是不忍心,出手將阿元扶起,“你也是要做母親的人,別總這般任意使氣,說些顛倒話,叫人怎么放得下心?”
阿元收了淚,點點頭道:“我會改的?!?/p>
楚青鸞細眼看,只覺她氣色也并不見得大壞,便道:“你在孕中,不好多思多慮。所幸我已來了,就由我看顧你,將這孩兒生下來。你只管好吃好睡,旁的不必操心。”
阿元乖覺點頭。
任弘微入夜才歸,楚青鸞正伴著阿元小睡,忽被驚醒,兩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
任弘微見阿元未被吵醒,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退出房去,楚青鸞也起身隨出去。
借著月光,楚青鸞看見任弘微一臂滲著血,手上拿著剛從房中衣箱里取出的衣物。
“你……”
“方才有幾個宵小之徒闖宮,我未多留心,便掛了彩?!?/p>
楚青鸞見他輕描淡寫,倒也不去細問。
任弘微隔窗瞧了瞧床上的影:“好在她如今渴睡,不易醒。我將衣裳換過,她便覺察不到?!?/p>
楚青鸞神色無波無瀾,只說:“你在宮里,若碰見了那個人,不要多嘴?!?/p>
“我曉得。你與四皇子,再多糾纏,也是無益。你早晚是要回南越去的?!?/p>
楚青鸞心頭沒由來的一陣不悅,蹙著眉尖:“你倒是篤定了公主不肯跟我走。難道你們就在這南都城沒頭沒腦地混下去?你為那懷安帝賣命賣得很高興?”
任弘微愣了愣,只道:“那是阿元的親生父親。”
“自然不錯。想必公主便是被你這江湖小子帶累壞了,她跑來這南楚皇宮卑躬屈膝,大獻殷勤,也無非替你求榮華富貴罷了!”
任弘微見楚青鸞柳眉倒豎,也不去爭辯,只道:“阿元所求,便是我之所求?!?/p>
楚青鸞見任弘微想走,一把擒住他流血的臂膀,任弘微一咬牙,并不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