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母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她本以為撿到了搖錢樹,沒想到是個油鹽不進的倔骨頭。
這日傍晚,臨荼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院中,看著那頭老黃牛慢悠悠地反芻。
院門被“砰”地一聲粗暴推開。
倚翠樓的鴇母帶著兩個膀大腰圓的龜公,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臉上厚厚的脂粉都蓋不住鐵青的顏色。
“哎喲喂,我的姑奶奶!”鴇母一看到臨荼,就拍著大腿哭天搶地起來,唾沫星子橫飛,“您家那位爺,我真是伺候不起啦。
”臨荼懶洋洋地抬眼,心中卻莫名一緊:“怎么,錢沒賺夠?”她的氣息瞬間危險起來:“還是說…他屈服了,真的給別人唱了歌?”“錢?”鴇母的聲音尖銳刺耳,“他不給我倒貼錢就算好的了,您是不知道啊……”“讓他摘面紗,死也不摘,跟要了他命似的。
”“讓他唱個小曲兒,好聲好氣求著,金子銀子堆著,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當(dāng)自己是什么金枝玉葉呢?”“這也就算了,最可氣的是今天!”鴇母氣得渾身發(fā)抖,“來了位魔界的貴客,那身份,那氣派,一眼就瞧上您家那位爺了。
出手大方,指名道姓要…要買下他今晚的‘初夜’!”“初夜”兩個字一出,她臉上的漫不經(jīng)心瞬間凍結(jié),一股冰冷的戾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鴇母還在喋喋不休:“我心想,這么多錢啊,夠您二位吃香喝辣一輩子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結(jié)果您猜怎么著?您家那位爺!”她模仿著記宛央的樣子,做出一個寧死不屈的姿態(tài),“‘砰’地就把琴摔了,指著貴客的鼻子讓人家不要碰他,哎喲喂,您是沒看見貴客那張臉黑的喲。
當(dāng)場就拂袖而去,放話說要我們倚翠樓好看。
這損失…這禍事…您說怎么辦吧?”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強迫自己更加惡劣的對他。
為了所謂的“貞潔”,斷送了倚翠樓的財路,甚至可能引來更大的禍事?她為了羞辱他,為了讓他認清現(xiàn)實,才把他丟進那里。
可他倒好,還在那里裝清高,裝圣潔,甚至不惜摔琴得罪他人。
他以為他是誰,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海靈尊者嗎?他果然不想好好跟她過日子,他果然還是嫌她了,他現(xiàn)在肯定后悔得不行,追悔莫及吧。
“好…好得很!”臨荼猛地站起身,周身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陰寒魔氣,嚇得鴇母和龜公連連后退。
“帶路。
”“我倒要看看…這‘寧死不辱’的人…骨頭有多硬。
”臨荼沖進倚翠樓,喧囂的樂聲和調(diào)笑聲在她踏入的瞬間仿佛被凍結(jié)。
她無視了鴇母驚恐的指引,憑著感應(yīng),一腳踹開了那間偏僻琴室的門。
砰——木屑紛飛。
琴室內(nèi),一片狼藉。
那把還算不錯的古琴摔在地上,琴弦盡斷,琴身裂開。
記宛央背對著門,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單薄的身體因劇烈的咳嗽而顫抖,那身粗布衣袍的肩頭位置,赫然印著一個清晰的、帶著油膩指印的抓痕。
顯然是被強行拉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