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央央，好久不見（第4頁）

阿央看著臂彎那點可憐的殘紅，臉上驀地騰起一層薄紅，一直燒到了耳根。

他有些窘迫地抬眼看向女子，似乎想解釋什么，卻只發(fā)出一個含糊的音節(jié)：“花…花沒拿穩(wěn)……”女子笑了，問：“這附近栽了什么花樹？好香。

”阿央想了想：“桂花，梨花，海棠，桃花…”“唔…不是這些樹的香味…”“那有什么花樹比這些還要香嗎？”阿央好奇，眼睛亮晶晶的。

她不再看他，只沉默地拿起自己的包袱，轉(zhuǎn)身走向通往后院的那扇窄門。

深青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門后昏暗的光線里。

阿央還愣在原地。

柜臺后，陳伯撥弄戥子的聲音停了。

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阿央失魂落魄的樣子，又瞄了一眼后院方向，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氣音，嘟囔道：“愣著做什么？甘草袋子邊的水漬，等著它自己干嗎？還有那笸籮里的藥材，趕緊的！都等著發(fā)霉不成？真是個傻小子。

”他胖胖的手指不耐煩地敲了敲柜臺，“這年頭，怪事年年有……一個兩個，都像帶著債來的。

”阿央猛地回神，慌忙放下手里不知何時還捏著的藥碾子。

“這就去，陳伯。

”他應(yīng)著，快步走向后院，經(jīng)過那扇窄門時，腳步不自覺地頓了一下，目光掠過門縫里透出的后院天井的一角光影。

雨徹底停了。

天井上空，一株高大的老杏樹斜斜地探出鄰家的院墻，虬枝盤曲，綴滿了密密匝匝的粉白色花朵，開得正盛。

微風過處，無數(shù)的花瓣便掙脫枝頭，無聲地覆蓋著shi漉漉的青磚地面，也飄向那間堆滿雜物的東廂耳房。

臨荼忍得幾乎是一進門就在地上翻滾，第四世了，今生她是將門遺孤，而央央是一國皇子，因為各種原因，流落此地。

她真的找了他好久好久，就當她還保持著癡癡的笑意時，忽然發(fā)現(xiàn)枝頭下那少年正攥著眼望她。

他的耳垂下墜著一點紫光，臨荼頓時就跳起來了，怎么會…紫荼怎么會開在這里？少年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傳過來：“姑娘剛剛聞到的花香是不是這個？”“你…從哪里得到此花？”“五年前，我救下一位公子，公子將此花贈我，我日日給它澆水，它卻毫無動靜…沒想到今日你來了，它就開了。

”少年緋紅的臉頰像一個雪團子，梨花帶雨般的繾綣與香甜，臨荼一步步向他走近，那少年也揚起燦爛的笑臉說：“姑娘，希望此花如你…”“安康順遂，與春同住。

”“不是，不是它。

”臨荼忍不住再走近了一些，極力克制想把他擁入懷中的沖動。

“啊，居然不是嗎？”“是你，央央，好久不見。

”她摘下絕處逢生的紫荼，一顆真心都全數(shù)贈予了他，“我見過這個花，是我該對你說，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強健，三愿臨老時，數(shù)與君相見。

”——全文完——＊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強健，三愿臨老時，數(shù)與君相見——白居易《贈夢得》與春同住——化用王觀《卜算子·送鮑浩然之浙東》中的名句：“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