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依文不想下鄉(xiāng)也得下鄉(xiāng),他現(xiàn)在是馬屎表面光,里頭一包糠,他爹都自身難保了,還拉他回城呢。
“你能不能別說了。”
干了一天的活回來,知青們搬了兩張桌子的知青點的院子里,女知青一張男知青一張,大家都好好吃著飯呢,莊依文非要提楊柳大隊那個瘋了的拖拉機手,還硬是要把楊三成跟趙立冬扯上點關(guān)系。
出于禮貌,再加上跟趙立冬不熟,知青們默默地聽著沒吭聲,但莊依文越說越過火,甚至說出趙立冬是個掃把星不然怎么她一來兩個拖拉機手都被捋了這種話。
一個穿著藏藍色褂子的女知青受不了了,她真的很討厭這個莊知青,本來知青點的大家過得雖然不算好,但彼此之間還算友善,可這莊知青一來,那是成天上躥下跳的找事,完全是個長舌夫,特別愛說人不是。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你都看見了?那你舉報去啊,光在這里跟我們說有什么用?”
莊依文是個典型欺軟怕硬的人,別人一懟上他就閉了嘴,等吃完飯散伙,同屋的女知青就輕輕推了她一把:“你說你招他干嘛,信不信他明天就說你壞話?”
藏藍色褂子的女知青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他沒說過一樣,之前我不幫他燒火他就看我不順眼了。”
另一個收了衣服回屋的女知青無語道:“就是說啊,這個莊知青真的,我們又不是他媽,自己不會洗衣服做飯不能學(xué)啊,搞得好像誰天生就會一樣?!?/p>
莊依文在家不事生產(chǎn),下鄉(xiāng)后也一樣,燒火煮飯洗衣服樣樣不會,別人不會還知道學(xué),他倒好,只想找人幫他干。
臉皮薄的知青們有的幫他洗了衣服有的幫他打掃了床鋪,幫他干完活他還嫌人干得不好呢。
聽其它男知青說,莊依文都把自己帶來的好吃的鎖到了小箱子里,平時也不見他吃,有一回同屋的一個男知青大晚上以為聽見老鼠啃東西,爬起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莊依文躲在被窩里吃桃酥……
所以哪怕莊依文天天穿白襯衫黑褲子拿著書裝文學(xué)青年,同院的女知青們也是看見他就躲,生怕被他盯上拜托幫忙。
隔了沒幾天,藏藍色褂子的女知青上工時碰見了背著背簍的玲瓏,她想了想,還是叫住對方,委婉地講了莊依文的事。
鄉(xiāng)下地方,流言蜚語能逼死人。
話說了一半,就見玲瓏背后的背簍里有什么東西在動,背簍蓋子更是被頂了起來,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居然是個小孩。
玲瓏在家待著無聊,她不愛干農(nóng)活,就拿了背簍鋤頭還有自制的弩想上山,順便還把了了給帶上了。
“……趙立冬同志,你要上山???”女知青問,“那你可千萬別走太遠,聽人說山上有熊有狼的,很危險,平時村里人都不怎么進山的?!?/p>
玲瓏點頭:“我知道?!?/p>
兩人不熟,能說的話不多,但玲瓏今天是一定要往深山里走的。
為了防止有村民誤入危險地帶,各大隊聯(lián)合在山上拉了線,只要不超過范圍就還算安全。山上的東西屬于公家,平時撿點菌子挖點野菜什么的沒人說,要是逮著了野雞野兔,悄咪咪藏起來吃,也不會有人特意去舉報,但不能擺在明面上。
了了坐在背簍里往外看,只見山腳下的村莊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在地里忙碌的人們也變得和螞蟻一樣,都看不清楚了。
山上的溫度明顯比山下低一些,玲瓏把背簍往地上一放,小鋤頭朝了了手里一塞:“挖菌子去?!?/p>
她自己則越過警戒線,拿著弩往里走。
野雞野兔什么的玲瓏還看不上,她往深山里走了約莫半個多鐘頭,終于的一棵樹下發(fā)現(xiàn)了一坨排泄物,從四周灌木叢被壓倒的痕跡,還有樹干上殘留的蹄印來看,山里果然有野豬。
早上出發(fā)前,清歡做了能夠引誘野豬的誘餌,用油紙包著,里頭不知放了什么材料,味道相當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