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肅的旖旎心思早已消失不見,他謹(jǐn)慎地思考凌見微對自己說這些話的用意,而后道:“請講?!?/p>
“毛旌涉嫌通敵,證據(jù)確鑿,不日毛家便將被抄,這應(yīng)該無需我來提醒你,龔白桃雖不姓毛,卻是毛旌的親生女兒?!?/p>
崔肅道:“怎么會?毛大人他——”
他想說毛旌不可能通敵賣國,這并非是他信任毛旌的品行,而是此人根本沒有這能力,而通敵賣國是要夷滅九族的重罪!
凌見微說:“看來你也不怎么了解你這位岳父大人,你我之間也算夫妻一場,即便分道揚(yáng)鑣,依舊有些舊日情分,所以我才特意提醒你,希望你不要趟到這趟渾水里頭去?!?/p>
見崔肅露出震驚又感動(dòng)的表情,凌見微的笑容緩緩淡去,她說:“無論你我曾經(jīng)鬧得多么不愉快,至少有一點(diǎn)是肯定的,你是了了的父親,我不希望她失去你。”
“夫人……”
崔肅一時(shí)意亂情迷,竟忘了他們之間早已不是夫妻,凌見微聽他這樣稱呼自己,片刻失神,后退兩步,淡淡地說:“崔大人,你失禮了?!?/p>
緊接著,她像是要掩蓋什么,對崔肅說:“崔大人請回吧,你在我這里待久了也不好?!?/p>
崔肅深深地望她一眼,低聲說:“你若有事尋我,隨時(shí)隨地,吩咐一聲便是?!?/p>
凌見微未曾回應(yīng),他逼著自己不再留戀起身離去,想起她那冷淡卻又壓抑不住關(guān)懷的話語,心中不由得感到幸福,不管她再怎么變化,他們依舊深愛著彼此,只是暫時(shí)不能廝守。
他不知道,自己走后,凌見微就拍了拍胳膊,撣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這時(shí)從后頭走來一名青衣女子,雖打扮不起眼,卻有種說不出的貴氣,正是當(dāng)朝皇后。
反正也生不出兒子,皇帝踏足后宮的次數(shù)日益減少,后妃們樂意得很,大家都沒孩子,太子又已站穩(wěn)腳跟,彼此間沒有利益沖突,自然合得來,皇后也沾了了的光,時(shí)不時(shí)換上便衣出宮來找凌見微,聊聊女兒聊聊生活,能說的話多了去了。
她輕拍凌見微的背:“你真敢這樣誆他?!?/p>
“這可不叫誆,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凌見微一本正經(jīng)的更正,“我既然想留龔白桃為我做事,自然得送上一份見面禮。”
皇后問:“你知道她舍不舍得?我可沒少見那些個(gè)罵娘罵爹的人,轉(zhuǎn)頭來就護(hù)得跟什么似的?!?/p>
“她若是護(hù)著,那我大不了不要她,我是見她機(jī)靈有心眼才刮目相看,若分不清是非,那還是罷了?!?/p>
說完,凌見微問皇后:“你今日怎地有空?”
“我將宮中瑣碎分?jǐn)偭讼氯?,總不能我一人忙得要死要活,她們天天聚在一起下棋打牌,給她們找些事做?!?/p>
另一邊,三日之內(nèi),龔白桃果真從崔肅手中拿到了和離書。崔肅對她說:“休書難聽,外人得知了,難免要編排于你,既然你不愿再留在崔家,那便自行歸家去吧,你的嫁妝也可以全部帶走?!?/p>
龔白桃忍住內(nèi)心雀躍,問:“文若呢?”
崔肅一怔,沒想到她竟還想帶走女兒,遂拒絕:“文若姓崔,是我的女兒,你不能帶走她。”
龔白桃也知道希望渺茫,可她還是忍不住抱有幻想:“萬一文若愿意跟我走呢?我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吃苦受罪?!?/p>
見她面容微白,崔肅想到凌見微所說,毛家不日將迎來大難,便說:“不行,我不會讓文若跟你走,你我和離后,你是和離女,也不好歸家,不如在外找個(gè)莊子暫住?!?/p>
他委婉地提點(diǎn)龔白桃,希望她別往火坑里跳,禍不及出嫁女,只要她不回娘家,應(yīng)當(dāng)便不會受牽連。
龔白桃沒注意這些,而是繼續(xù)問:“萬一文若愿意呢?當(dāng)初凌老板,不就是帶了女兒離去?我是文若的親娘,為何連問都不問她,就不許我?gu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