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進了府衙后,很快便能完成交接——這一路他已看得心潮澎湃,萬萬沒想到原以為是個爛攤子的菏州竟如此熱鬧繁榮,
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等他白撿的政績。
至于會不會和代知州產生矛盾,
新知州一點都不擔心,
他可是朝廷派來的,名正言順,
代知州再如何,前面還有個代字呢。
新知州不知道的是,上一個比他還名正言順的知州,
早在天上點完了。
他能力如何暫且不說,
架子比誰都大,尤其是在見到于寶珍后,新知州臉上的驚愕表情幾乎停不下來——這是在搞什么?這個十歲出頭的小孩,
是如今菏州的代知州?!
于寶珍卻不再笑瞇瞇的了。
她已經學會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學會如何掌控那群不得不聽從命令卻又打心眼不服氣自己的下屬說話,誠然她依舊是愛玩愛笑的,
但她已經不能像從前那么無憂無慮的隨意展現(xiàn)了。
半年前,菏州這邊將將穩(wěn)定,
于寶珍便被了了丟了過來,隨她一同前來的,還有鄄州府衙的班底。除了小寒小滿這兩人負責保護她的青衣衛(wèi),
羅老師跟凈心都沒有跟來。
鄄州府衙的班底中,
女男皆有,
已經穩(wěn)定下來的鄄州可以提拔一批新的官員,
而菏州正逢大難,恰好需要有經驗有能力的人。
一般有本事的人都比較心高氣傲,
她們追隨了了,服從了了,是因為那個人非常強大,且有著引領她們走向未來的能力,但于寶珍憑什么?
即便她被大人選作繼承人,即便人人都要稱她一聲小少主,可這個“小”字便證明了她根本沒有任何能服眾的手段,難道只憑她的好運氣?
于寶珍氣運再盛,也不可能將每個不服氣自己的人都克死吧?那她用誰去?
換作任何人一個人,哪怕是已經成年的羅素或凈心,驟然被賦予如此艱巨的任務,忽地手握大權,恐怕也難免忐忑,擔憂前途未明,于寶珍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一個十歲小孩,竟半點不露怯,哪怕有時被氣得背著人掉兩滴眼淚,轉頭也會立刻武裝的刀槍不入。
在這樣嚴苛又充滿挑戰(zhàn)性的環(huán)境中,于寶珍迅速成長著。
她已經不再是懵懂的知道自己被選中卻完全沒有進入狀態(tài)的小孩,現(xiàn)在她不再需要旁人為自己遮風擋雨,因為她本身便是不可跨越的高山。
新知州癡長她二十來歲,一見面卻毫不掩飾輕蔑,仿佛她很好哄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