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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 第611節(jié)（第4頁）

劉姑姑一怔，沒聽懂公主的意思。

了了喝完了甜湯，隨手將碗放入托盤，快速翻著書。她沒看劉姑姑，語氣平緩又冷淡：“照顧我的衣食住行？這種事?lián)Q了誰都能做，但公主的身份卻只有一個(gè)，姑姑給得了嗎？”

劉姑姑被問得傻眼，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是奴婢，可她有自信對公主的愛不輸給任何人，然而這偏偏是了了最不需要的，噓寒問暖關(guān)懷備至，那是小孩子會(huì)喜歡的東西，了了對她這種柔軟的關(guān)愛很是厭煩，她大可以默默地愛她，不必要在嘴上說出來。

“姑姑心中，是否也對圣上有所不滿？”

這話把劉姑姑嚇壞了，她慌忙跪下：“奴婢怎敢對圣上不滿？”

“我說的不滿，是指姑姑是否覺著圣上過于強(qiáng)勢，名不正言不順。畢竟同為宮女出身，姑姑如此安分守己，圣上卻篡權(quán)謀位，偭規(guī)越矩，姑姑怕我變成圣上那樣不像女人的女人？”

這興許是劉姑姑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想法，當(dāng)所有人都習(xí)慣彎腰低頭時(shí)，抬首挺xiong的那人便會(huì)成為異類，不僅她的敵人想打倒她，連她的同族也難以認(rèn)可她。

帝王雖未曾明說——眼下她根基不穩(wěn)，雖稱不上舉步維艱，卻也是腹背受敵，再加上小公主尚且年幼，她不可能透露自己的真實(shí)念頭，然而了了能夠察覺，若是沒有那種大膽的想法，帝王何須如此為難小公主？

平日里送到公主身邊的膳食，里里外外少說要經(jīng)五層檢，公主所穿的衣衫所佩戴的玉飾，以及殿內(nèi)用的香料等物，樣樣都由陳姑姑或田大伴親自帶人檢驗(yàn)過方可送來，帝王不像劉姑姑日日夜夜陪伴公主，她沒有那時(shí)間，也沒那意思，但她將要給予公主的，是這世間絕無僅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

帝王不許公主貪戀玩樂，不喜她在穿衣打扮上花太多心思，這在劉姑姑看來簡直是扼殺小女孩兒愛美的天性，誰家小女郎不愛這些呢？家底稍豐厚些都要嬌養(yǎng)女兒的，哪有像帝王這般，不僅不許公主做小兒姿態(tài)，還給她派了武將做師傅學(xué)拳腳。

這將來是要養(yǎng)出個(gè)怎樣的公主呀！

“從前那些話，你說了便說了，我不為難你?！?/p>

了了換了一本書過來，眉眼抬起，瞥過劉姑姑：“日后若再說，我定不輕饒?！?/p>

劉姑姑顫了許久才訥訥回應(yīng)：“是。”

給飄來飄去的小公主氣壞了，她就沒見過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劉姑姑一腔真心，全是為了自己好，這妖怪怎能這樣傷姑姑的心？

可惜她碰不到了了，否則非揍這妖怪一頓不可。

小公主氣呼呼道：“我是父皇的孩子，生來便是公主，即便沒有圣上，我也是公主！”

了了發(fā)出一聲輕哼：“那可說不定。”

小公主左顧右盼，忽地面露驚恐，這種妖怪突然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講話的場面早已不是第一次，難道這殿內(nèi)還有另一個(gè)妖怪的存在？

隨后她便覺著雙腿如同灌了鉛般的沉重，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小公主也沒能繼續(xù)漂浮，像有巨石墜在腿上，她坐到桌案旁邊，怎么也爬不起來。

一本攤開的起居注丟到她跟前，小公主沒心思看，卻見妖怪忽地不看書了，轉(zhuǎn)而單手托腮，姿勢顯得慵懶許多，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

這個(gè)角度就只有小公主，她惶惑地扭頭看看四周，眼珠子險(xiǎn)些瞪出來，語無倫次道：“你、你……我…我……”

“看看。”

妖怪這么說。

看什么？

小公主下意識低頭，這本是先帝的起居注，上面記載著先帝日常的言行舉止，連諸如先帝一碗茶飲了幾口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寫得很詳細(xì)，小公主不懂妖怪要讓自己看什么，她不覺得這一頁有什么特殊之處。

不過是記載了先帝與御醫(yī)說的一些話。

“你的生辰在六月初九，往前推推日子，帝王身懷有孕，應(yīng)當(dāng)是在前一年的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