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把手中衣服丟到一旁,侍女小心觀察著她的神情,卻什么也看不出來,只能試探著問:“公主,可要婢子服侍您更衣?”
了了搖搖頭,她不穿,隨行的侍女侍衛(wèi)們自然也不能穿,弘闊可汗來時,見她并未換上隴北服飾,沉聲問道:“你不愿留在隴北?”
他揮手示意侍女們退下,侍女們雖畏懼他,雙腳卻似在地里扎根,動也不動。
從離開兩國交界處至今,她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除了公主,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命令她們。
弘闊可汗沒想到普通的豐國宮女竟敢無視自己的命令,不待他面露怒色,了了已朝侍女們點了下頭,意思是她們可以退下。
營帳內很快只剩下了了與弘闊可汗,短暫的交鋒過后,弘闊可汗對了了很是喜歡,這種喜歡正如他看見一頭漂亮的小鹿,亦或是一匹難以馴服的烈馬。
小鹿的肉很美味,皮可以剝下做一雙手套或是帽子,而烈馬,能夠馴服便留作坐騎,不能馴服則殺了吃肉。
六公主在小雪人里急得要命,最初她希望了了能夠不管母妃跟哥哥的囑托跟期盼,安安分分跟著弘闊可汗過日子就好,等有了孩子,在隴北站穩(wěn)腳跟得到善終,這一世就不算白活??涩F(xiàn)在,見識過了了的脾氣后,六公主知道,想讓了了安分守己絕不可能,同時她想起從前的自己,難道她真的愿意做弘闊可汗的第三個老婆,與滿臉胡子的老男人裸裎相對生兒育女?
怎么可能!
所以她打心底憐惜了了,不希望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了了像自己那樣被迫委身弘闊可汗,哪怕不是出自這份憐惜,這兩人共處一室的畫面都是那樣不和諧。
如果了了是天上雪,弘闊可汗便是地上一灘爛泥。
自己只有那樣的人生,因為除此之外,她再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了了有,六公主希望她能逃走,離開這紛紛擾擾的斗爭,重獲自由。
而了了認為沒有權力就沒有自由,她在修仙界隨心所欲,因為她是最強之人,同理,如果她想在這個世界擁有自由,首先必須保證自己第一強者的地位。
可這里又與修仙界不同,修仙界強者為尊,只要會打架就能成為第一。皇帝難道很厲害嗎?他那點子身板,恐怕不夠孟拓一拳,但孟拓見到他卻要下跪叩首,數(shù)十萬大軍更是誓死效忠——這讓了了意識到,世間有種力量比修為更強大、更有魅力。
那就是“權”。
“我在問你話。”
弘闊可汗皺著眉,不敢相信了了竟敢無視自己。
了了聞言,抬眼瞥他,“隴北沒有鏡子嗎?”
六公主緊張地看著,感覺氣氛逐漸變得劍拔弩張,弘闊可汗瞇起眼睛,他有一雙鷹隼般的眼,銳利透著精光,當他盯著一個人看時,宛如草原上的猛獸令人畏懼。
“我是隴北的王,就連你的父親見到我也要禮遇有加,你能成為我的可敦,這是你的榮幸,你應當感到驕傲,因為最勇猛的隴北男人正在對你表達愛慕之意?!?/p>
了了依舊沒有說話,六公主急得要命:“你別不答應呀!萬一他用強——你會死在他手上的!”
隴北男人粗獷高大,弘闊可汗據說是天生神力,雖然認命和親,但六公主很害怕夫妻生活,卻又為了生下孩子不得不委身,弘闊可汗極其霸道,他不容許任何女人踩在他頭上,與他共同生活的那幾年,是六公主最不愿回想的記憶。
弘闊可汗喜歡高傲的女人,并非是喜歡她們尊貴,而是喜歡將她們征服的那種暢快,了了越是冷若冰霜,他越是對她興趣濃烈,當下竟伸手想將了了摟住。
了了起身避開,抬腳踢起椅子,弘闊可汗單手抓住椅子丟到一邊,魁梧的身體在燭火映照下壓迫感十足,“到了隴北,你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豐國公主,做我的女人就要守本分,你們豐國女人不是最懂得如何伺候丈夫?”
了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拳打了過去!
弘闊可汗嗤笑一聲,同樣握拳來擋,他壓根沒把了了看在眼里,她雖然不像他見過的那些豐國女人一樣纖細柔弱,但到底年紀還小,又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即便會點拳腳,也掀不起什么風浪,勇士在草原上征服烈馬,而男人在床上征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