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她難受的不是錢——而是她那種被利用甚至被嘲笑的羞辱感。那種“你真天真”、“你真好騙”的潛臺詞,像刀子一樣在她腦子里反復(fù)剮蹭,讓她恨不得挖掉自己的愚蠢。
她的自尊一向高,活得干凈利落,從不求人,也不輕易示弱??赡且豢蹋齾s像一個任人擺布的小丑,滿身污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了出租屋。屋子很小,她坐在床邊,頭靠著墻,一動不動。房間里很安靜。
云茵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一星期沒出門,刷社交軟件麻痹自己被騙錢的痛苦。
某天晚上,手機放在一邊,屏幕亮起又滅掉,不知是誰發(fā)來了消息。她伸手拿起手機,打開社交軟件——那個她以前從不用來約人的社交平臺。
她不是第一次下載它,可之前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甚至連頭像都沒換過。她看著那些男人的簡介,一個比一個油膩,照片里要么是健身房裸著上身的自拍,要么是開跑車的炫耀照。她往下滑著,手指機械地動著,像是在挑選什么不需要感情的工具。
然后,她看到了沈奕辭的資料,比她大。
沈奕辭的五官帶著點“漂亮”的意味,而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英俊。他的眼睛細長,眼尾微挑,睫毛濃密卷翹,像是帶著天生的輕佻感,一看就是情緒不容易寫在臉上的人。眼神不深,也不銳利,卻極有存在感。那是一種不動聲色的勾人——他什么都沒做,你卻已經(jīng)感受到某種難以逃脫的牽引。
她覺得自己的痛苦與絕望需要性來麻痹和發(fā)泄。
她點了添加,過了五分鐘,他通過了。
她沒寒暄,直接問:“今晚有空嗎?”
對面停頓了三分鐘,回復(fù)簡單:“有?!?/p>
那一刻她甚至覺得有點諷刺,男人真容易,連一個打招呼的理由都不需要。
她也沒有猶豫太久。她不是為了什么感情,也不是想取悅誰。她只是想發(fā)泄,想用什么打碎自己心頭那塊死結(jié)——哪怕只有幾個小時的逃避,也好。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素面朝天穿著黑衣牛仔褲。
路上她沒怎么說話,出租車司機放著老舊的情歌。她把頭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頭昏黃的燈光飛快倒退。
到達目的地,是個普通公寓樓。她走上樓梯,敲門。門開了。
沈奕辭站在門口,個子高,皮膚白,五官漂亮得過分,像是虛擬世界里捏出來的角色。他看她一眼,笑了笑:“進來吧。”
她沒有回應(yīng)他的笑,也沒有打量他的房間。她只是走進去,站在玄關(guān)脫鞋,聲音淡淡:“直接來吧。”
沈奕辭挑眉,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沒問。他們之間開始得干脆得像一場交易,而她也清楚自己此刻的樣子——冷漠、空洞、只剩一具皮囊。
沈奕辭倒了兩杯紅酒,遞給她一杯。
“先喝杯酒,別著急?!彼f。
云茵抿了一口,酒液在喉嚨里灼燒,心里的冰冷卻稍稍融化了一點。
之后,兩人在床上像野獸一樣互相發(fā)泄著彼此的欲望。
———
直到躺在床上,云茵才從回憶里緩過來
,毫不猶豫刪除了沈奕辭。她想,是時候與過去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