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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仗行進的速度并不快,
整整四個時辰之后,儀仗隊伍才抵達敬遠堡,距離蒙古邊境的長山驛,還有整整二百里的距離,而蒙古科爾沁王庭,更是千里之遙。
“這樣下去,恐怕抵達科爾沁王庭的時候,韃子早就和蒙古人達成了聯(lián)姻的盟約!”韓爌叫停了車轎,馭馬來到了魏忠賢的車架前:“魏公公,我們需要騎馬行進了?!?/p>
“騎馬?”從轎子里探出半個身子,魏忠賢有些發(fā)福的臉上滿是疲憊和汗珠:“韓大人,你覺得咱家會騎馬嗎?”
“這不是我考慮的事情,”韓爌搖搖頭:“我必須完成皇上的旨意,阻止韃子和蒙古的聯(lián)姻,才是我的首要任務,希望魏公公配合?!?/p>
“我配合你娘的頭!”魏忠賢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此刻被韓爌一激,立刻如同火山一般爆發(fā)出來:“你不要用皇上的旨意來恐嚇咱家,當初皇上下旨的時候,咱家也是在場的,皇上說的什么,我一清二楚!”
看著大罵癲狂的魏忠賢,韓爌只是微微皺眉,作為當代東林黨魁,清流領袖,他不屑于和一個閹人斗嘴。
“你如果真的著急,就應該直接從喜峰口北上蒙古,何必隨著熊廷弼來一趟遼東?”魏忠賢從轎子里鉆出來,站在轎子上,雙手叉腰:“你心中的那點小心思,真當咱家不知道?拉攏楚黨,打壓其他朝臣,以達到東林制衡遼東的目的,韓大人,你打的打算盤?。 ?/p>
“這些話,你盡可以和皇上去說,”韓爌面不改色,甚至連多看一眼都無:“現(xiàn)在,我只問一句,我要帶隊騎馬進發(fā),你魏公公,要不要同去?”
“哼,等回去之后,我會將此行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奏報皇上!”魏忠賢卷起袖子,朝著左右怒吼道:“還愣著做什么?給咱家牽一匹馬來!”
“陳千戶,”韓爌扭頭看向在一旁依舊沉默的陳靖之:“接下來的路,怎么走,還需要你帶路了?!?/p>
“此處距離長山驛還有二百余里,而且過關之后是大片的沼澤草場,不論是騎馬還是乘轎,都極為難行,”陳靖之伸手指著正北方向:“我建議,直接向北,從遼河套入蒙古,而后往西北,直取科爾沁左旗,也就是王庭所在!”
“遼河套?”韓爌眉頭一挑:“那豈不是極有可能遇到韃子的人馬?”
“大人,你此行,不就是為了搶在韃子之前,和蒙古達成盟約嗎?”陳靖之咧嘴笑道:“如果真的遇到韃子,直接殺了,不就提前完成任務。”
“熊經(jīng)略說你一人宰殺二十余韃子,我當初還有些不信,如今觀之,倒是有九成可信了!”韓爌聞言贊道:“那從現(xiàn)在開始,整個儀仗隊伍便由你全權負責,我只有一個要求,三天之內(nèi),抵達科爾沁王庭!”
此刻,魏忠賢也已經(jīng)被人攙扶著騎上了戰(zhàn)馬。
“弄了半天,連走哪一條路都沒有考慮清楚,”魏忠賢朝著韓爌冷笑一聲:“韓大人,別人都說你們東林是束手相公,看來,所言非虛??!”
“魏公公,是否束手空談,咱們走著瞧!”韓爌不再理會魏忠賢,而是看向陳靖之:“陳大人,請帶路吧?!?/p>
“向北行進,目標,遼河套!”陳靖之馭馬先行,嗡的一聲,長刀橫空:“三個時辰之內(nèi)抵達,延誤不至者,軍法懲治!”
殘陽如血,映照在儀仗隊伍的身后,將眾人的影子拖出極長極長,好似一條鮮紅色的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