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兵!”代善憤而下令:“派人將阿敏的腦袋取回來,我要完整的!”
“遵命!”
沈陽城城頭,望著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的韃子部隊,曹文詔和祖大壽皆是一臉疑惑,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決一死戰(zhàn)的準(zhǔn)備,但是韃子就這么突然退走了?
靠坐在角落的賀世賢以及尤世功等人,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氣去思考如今的局勢,
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渾身血脈噴張,汗水和血水混流,望著仍舊馭馬持刀在不遠(yuǎn)處的陳靖之,想要說什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陳靖之此刻亦是臉色凝重,目光幽幽,望著已經(jīng)退走的韃子騎兵,以及已經(jīng)掩旗而走的中軍大纛,有些若有所思。
就在城頭眾人各有心思,又都慶幸劫后余生的時候,
一個眾人熟悉的聲音,自坍塌的瓦礫下傳了出來。
“是靖之嗎?是靖之從遼陽城帶兵殺來了嗎?”城樓的灰燼下,熊廷弼的聲音驟然響起。
不多時,在眾人七手八腳終于將被埋在瓦礫中的熊廷弼給拖了出來。
“靖之,靖之??!”熊廷弼在看到陳靖之的一瞬間便是痛哭流涕。
人在經(jīng)歷了真正的生死之后,性情便是有些變化,
這都是人之常情,
不過,看著熊廷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啕大哭,眾人還是有些面面相覷的。
“本官光復(fù)遼東之任未曾完成,豈能如此枉死?。 卑肷沃?,熊廷弼終于收拾了心情,在眾人的攙扶下站起身子。
“靖之啊,你來了多少人人馬?王化貞呢?他人在哪里?還有,朝廷派了多少人馬赴遼?”熊廷弼緊緊拉著陳靖之的手,一臉的希冀。
看著熊廷弼的殷切目光,陳靖之嘴角微動,眉宇之間帶著笑意,先是掃視眾人一圈,而后才朗聲道:“某是從山海關(guān)借兵三千,借道蒙古,疾馳近十個時辰,中間休息兩次,才堪堪在城破之前抵達(dá),所以,要說人馬”
陳靖之面不改色:“除了傷亡將士之外,此時也不過千余?!?/p>
這種事情上,無論如何都欺瞞不下去的。
而且,陳靖之也沒有任何欺瞞的想法。
將問題擺在臺面上,才不會令眾人心生疑竇。
果然,當(dāng)陳靖之將實(shí)話說出來之后,除了熊廷弼顫抖著后退了兩步之外,其余殘存活著的人,大都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yīng),只是沉默,有些絕望的沉默。
“不過,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隨我赴遼,”陳靖之突然笑了笑:“有他在,爾等便靜待援軍即可?!?/p>
“誰?”熊廷弼聞言立刻又來了精神。
“左副都御史,楊漣,楊文孺,”陳靖之念出了楊漣的名字:“我們趕來救援之前,將楊漣留在了遼河之畔,現(xiàn)在估算著時間,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要抵達(dá)遼陽城了”
又是一個東林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