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說什么?剛才太嘈雜了!”宋來弟側身耳朵靠過來,同時放大了音量,他們的位置離地鐵車廂的連接處很近。
地鐵車廂急速行駛,叮鈴咣啷的搖晃聲還在繼續(xù)。
沒聽到嗎?那等高考完再正式地告白吧。
是他唐突了。
吃飯時就察覺到一股莫名的敵意,找梁平打探了一下,梁平再三保證這個叫宋佑天的少年還在追求,內心涌起一股難掩的危機感。
可是同樣姓宋,讓陳一銘有點在意,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嗎?
“沒什么,要下車了?!钡罔F停下,他們到站了。
今夜飄起了小雨,雨水淅淅瀝瀝地飄在窗臺上,一深一淺地下打shi了靠近窗邊的幾本練習冊,宋來弟站起身走到臥室的窗邊,雨水被風吹得傾斜,薄薄一層水霧撲在臉上,清爽的涼風順勢卷走了一絲疲意。
窗臺不大剛好容納一個身體,她整個人倚著窗臺,閉上眼感受風雨的洗滌,身心此刻有著前所未有的舒暢。
宋來弟一直想,在某個狂風暴雨的一天,面迎急雨背靠綠茵,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感受著一片土地,感受著一方天地。
人要是人生地養(yǎng)就好了。
這一個月發(fā)生的事太多了,身邊的事物,本來打算舍棄過往一切的人,突然在這短短一個月多了很多羈絆,讓本就優(yōu)柔寡斷的人去做決定,真是一種殘忍的事情。
對宋來弟而言最自洽的相處模式竟然是之前那種萬般唾棄、無人在意、自身自滅的狀態(tài)。
人為什么會如此矛盾,如此糾結,如此做不下決定。
陳一銘的話她聽到了,有些慶幸自己反應及時,又有些感謝陳一銘沒有追著表白。
她是個膽小的人,對于陳一銘她沒有拒絕的勇氣,臨近高考,本就聲名狼藉的人不敢再背上誤人前程的枷鎖。
快了,還有幾天,就要結束了,到時候不用多說,他就該懂了。
對于宋佑天,她卻是沒有接受的勇氣,她喜歡她的弟弟,他們現在的相處已經模糊了究竟是親情的力量,還是愛情的力量,她真的需要一個空檔好好思考。
如果是因為十幾年的朝夕相處的親情陪伴,那這樣的亂倫行徑就應該就此打住,然后雙方都把這段過往封存。
若是已經到了愛情,那……最適合她的做法還是如此。
宋來弟承認自己是虛偽膽小的人,明明每次面對上宋佑天原則倫理都拋之腦后,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開始追悔。
她就這樣用自己扭曲困惑的心理如同菟絲花一樣攀附絞殺著宋佑天,宋來弟也會懷疑,這一切因果是不是由她引起。
已經一無所有了,她本就可以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何必攀上宋佑天讓自己在這個家庭多了些藕斷絲連的牽絆。
倫理道德與強烈的依賴感互相搏擊,撕扯著她的神經,宋來弟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