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拿起李清婉的腳踝。方才披風(fēng)能夠把她罩住,但是一雙小腳卻露在外面。她的腳很小,被月光蒙上一層幽蘭的光輝,但是腳底板上卻被枯草扎破了好幾處,暗色的血已然凝固。
李清婉有些難為情,向后縮回自己的腳。
耶律烈沒有阻攔,順勢放開她的腳踝,把手放在嘴邊,吹了一聲響亮的哨子。
正在不遠(yuǎn)處吃草的烈焰馬很快飛奔了過來,鬃毛一上一下。李清婉認(rèn)得,那是耶律烈的坐騎。
那馬很是通靈性,來到耶律烈跟前仰著頭,愉悅地打著響鼻。耶律烈抬手摸了摸它的鬃毛,然后從馬背上將軟墊解了下來。
李清婉坐在馬背上,握著韁繩,卻並不害怕,耶律烈不會讓她有事。
在這個寒冷的深夜里,她是信任他的,她不知道這種信任是從何時建立起來的。
耶律烈轉(zhuǎn)身給李清婉整理了一下披風(fēng),掐著她的纖腰把她從馬背上抱下來,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匹馬上。
李清婉雖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驟然來的失重,讓她扶住了耶律烈的肩頭,好似摟住了他的脖頸。二人腦袋離得很近,呼吸相接。
耶律烈把李清婉放在自己的坐騎上,讓她側(cè)坐在馬背上,然后把軟墊,撕開,把李清婉的兩只小腳放進里面,捆好。
李清婉居高臨下看著耶律烈給她捆繩子。
從她的角度看,耶律烈劍眉修長帶著英氣,鼻樑高挺,異??±?。令她震驚的是,耶律烈竟然會如此細(xì)心,對她這般照顧有加。
他攻城略地,令人聞風(fēng)喪膽,沒想到竟然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李清婉抿唇,打消了自己心中不該有的想法,她身處敵營,最不能有的就是心軟和心動,任何人善意的舉動可能都是殺機四伏的。
給李清婉綑扎好,耶律烈抬眼看她,四目相對。
李清婉心弦猛地?fù)軇樱蛔匀坏貙⒁暰€掃向一邊,有些做賊心虛,“多謝?!?/p>
耶律烈看了李清婉一眼,一聲不吭,手扶馬鞍,翻身上馬。李清婉又落到了他的懷里。耶律烈“駕”了一聲,策馬向著營地而去。那匹忽也木騎的馬就跟在他們身后。
馬匹顛簸,一路上,為了防止掉下去,李清婉不得不雙手抱住耶律烈粗壯的胳膊。
耶律烈低頭看著懷里的女人,嬌小可憐。他的眸子不覺柔和了一些。
方才看到李清婉的身影,耶律烈以為她要逃跑,心中的暴怒可想而知。
好在她不是逃跑,但是一想到她被人擄走,還是心有余悸。
回到營地,耶律烈策馬來到主帳跟前,翻身下馬,伸臂將李清婉抱了下來,打橫抱進營帳里面,將李清婉放在床榻上,把厚厚的毯子圍在她身上,起身去旁邊的柜子里找藥箱。
李清婉被顛得渾身疼,腳上的傷口更疼。她抬腳看向腳底板,有好幾處傷口,有些結(jié)了痂。
耶律烈拿著藥箱過來,一條腿跪在床邊,把李清婉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給她擦藥。
藥抹上去又涼又疼,李清婉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耶律烈抬頭看她,“忍著些。”
李清婉輕輕地點了點頭,若是傷口不處理,就會發(fā)炎,又正值冬季,很容易生凍瘡,到時候再想處理也比較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