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也開始發(fā)抖,原本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小臉變得更白,額角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江時羿察覺不對,俯下身靠近,“你怎么……”
顧煙忽然睜眼,眼底一片血紅,毫無預兆地吼出了聲:“你以為傷害我最深的人是誰?!江時羿,是你?。∫ト藶槭裁床幌茸チ四?!你為什么不去死??!”
她原本已經很虛弱了,也不知道是憑什么力氣喊出這些話,喊完了就開始喘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去。
肚子疼,腰疼,胸腔里,那種鼓漲得讓她快要崩潰的情緒,令她喉嚨也疼,肺腑好像都被撕扯著,她哭出了聲。
江時羿猝不及防,被她吼得怔住。
他喪失了反應能力,她的話,好像一刀一刀地凌遲他的心,讓他一時間腦??瞻?。
安靜的病房里,單薄的女聲一邊弱弱地喘息著,一邊痛苦地嗚咽。
“你走吧……”她將臉埋進枕頭,聲音沉悶而嘶啞,“我不想看到你……我……我求你了,走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行嗎?別再折磨我了……”
江時羿沒動,他呆坐在病床邊,臉上沒有表情,眸底透著些許茫然,視線落在顧煙單薄的、正在顫抖的肩頭。
他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能發(fā)出聲音,喉嚨里,好像梗了團棉花。
他是想說點什么,但是要說什么?
他脾氣不好,這世上很少有人有膽子這樣沖他發(fā)脾氣,看他不爽的人或許很多,但也從來沒有人面對面告訴他,想要他去死,如果換成是別人,他大概早就一拳頭上去了。
但他此刻居然沒有生氣的感覺,一點都沒有。
因為心痛的感覺那樣強烈,好像已經蓋過一切。
顧煙抖得越來越厲害,因為,她的肚子又開始劇烈的疼痛,她攥緊了被子,呼吸急促,她將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
江時羿覺察不對,立刻伸手按下呼叫鈴。
很快,醫(yī)生護士魚貫而入,江時羿只得后退讓開位置。
他聽見醫(yī)生和護士在緊張地說,顧煙的傷口裂開了。
顧煙昨晚入院做了個腹腔鏡手術,原因是,經期充血的子宮受到嚴重傷害,現在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地喊話,傷口崩裂。
顧煙再次被推入手術室里,助理醫(yī)師和江時羿講解情況,“你怎么能這個時候刺激她,你知不知道女人本來就很容易被氣出病來,還在受重傷的時候……你是她什么人?”
江時羿目光定在手術室的門上,目光有些失神。
助理醫(yī)師不得不喊他一聲:“先生,你是患者的家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