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周末他們窩在家里,對著海量的圖集考慮婚紗照該怎么拍。
這方面蔣子實是專業(yè)的,也很有想法,蔣冉都很配合,但對于其中一套,蔣冉提出她并不適合也不喜歡這種粉色系的口紅,蔣子實不以為然,覺得只要妝造跟上,蔣冉完全可以試一試。
蔣冉奇怪蔣子實為什么一定要拍這套,蔣子實奇怪蔣冉為什么這么抗拒。
于是蔣冉發(fā)現(xiàn)蔣子實可能的確沒有意識到,不僅她從來不用這類顏色的口紅,這種清透溫柔的妝容,是那位把口紅落在他車里的攝影師的風格。
她直接和蔣子實指出了這點,她不懷疑蔣子實和攝影師,但她覺得膈應(yīng)。
蔣子實聽明白了,但無法理解,因為自己就是只有蔣冉,他都不屑于去自證清白,始終在意的點是,為什么不愿意聽他的試一下。
蔣冉忽然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對蔣子實,的確是聽話的。
在最初,兩個人意外地相處的很好,但談戀愛哪會沒有矛盾?但到了后面,是她為了維持這種表面的順利,自我讓步對蔣子實做到了百依百順。
她毫不客氣地懷疑,不只是口紅顏色,無論她對哪一點提出異議,都會被蔣子實勸說著接受,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對于婚紗照、對于婚禮、對于未來,他自己寫腳本、畫鏡頭,對一切都有了細致的考量和布局,蔣冉只是他v里的女主角。
蔣冉震驚于自己的后知后覺。
她和蔣子實從來沒有吵過架,但那天,吵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
可現(xiàn)在,只要一想到蔣子實就坐在樓下等著她,蔣冉又覺得是自己錯了、矯情了。
這些她都沒有和邱明月講,不是難為情也不是有所保留,是她太混亂,她怕她說出來,只是在不了解蔣子實的人面前歪解他,但實際一切都是出自她對自己的無措。
她雙手握住冰涼的奶茶,多肉葡萄、三分糖,多加一份多肉晶珠,只要一次拼過單、吃上幾次飯,就能了解彼此的口味喜好,再聊一聊以前的事、身邊的人,如果合拍,基本就能成為朋友。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很像做泥塑的過程,要用好的泥土,加上適量的水,要有極其的耐心和動力才能將夠軟爛的泥巴捏制出想要的胚胎形狀,一旦廢了心血,只會越耗越多,直到雙手沾滿了泥漬。
“明月。”
“嗯?”
蔣冉問:“你談戀愛,不是劈腿、感情變淡甚至家境這些問題,什么事情會讓你無法接受想要分手?”
蔣冉像是真的好奇般想要討論這個問題,邱明月不知道她問這個問題有多少真心分手的可能性,“你是說,如果不是基本的感情、人品還有經(jīng)濟上的問題,還會因為什么分手?”
是,如果這三個條件能夠及格,就已經(jīng)足夠支撐一段感情走下去了。
蔣冉點頭。
邱明月想了想,很認真地組織了語言:“對我來說,可能是信任度吧。百分百互相信任太理想了,但就像一段感情里,愛情的激情它可以是趨于穩(wěn)定的,但不能是下降的,信任度也是,一旦出現(xiàn)信任危機,我想我就沒有辦法再繼續(xù)了?!?/p>
但她的分手都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就是走到頭了散了,都還不到需要鉆心剜骨的地步。
“你呢?”
“我啊……”蔣冉喃喃,“可能是主導(dǎo)權(quán)吧?!?/p>
“主導(dǎo)權(quán)?”
“對。主導(dǎo)權(quá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