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人法力不足,失足跌落下來,或者在空中相撞,兩兩殞命的。這時候便有恭天府的衙役去處理。
陳實一邊從擁擠的人群中穿過,向內城走去,一邊想著心事。
這時,陳棠映入他的眼簾,披著黑色的大氅,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在人群中等候他。
陳實走上前去,兩人結伴同行。
陳實把船夫父女的要求說了一遍,陳棠沉默片刻,道:“他們可信么?”
“他父女是鬼神,他們的話是鬼話,能相信的只有一半,不過無論可信不可信,我都必須要做?!标悓嵉?。
陳棠道:“關于獨縣鐘馗的消息,我會先讓人去查一查?!?/p>
陳實搖頭道:“你目標太大,盯著你的人太多。我不用你的人,我用我的人去查?!?/p>
陳棠瞥他一眼,沒有堅持用自己的人,道:“金州省下轄五十四個縣,西京也在金州省內,是最繁華的地方之一。獨縣位于東北群山之中,那里地理險惡,你出門活動,一定要當心?!?/p>
陳實笑道:“我一定會做好萬全準備?!?/p>
“還有朝廷下旨來了,讓你去戶部廣積庫做大使,負責廣積庫的錢鈔調度,武備調度。明天你去戶部領職,再去廣積庫,會有人帶你熟悉流程?!?/p>
陳棠道,“大使雖然不是大官,但極為重要,西京各軍武備,輜重,都要經(jīng)過廣積庫。還有朝廷各府的軍備,火銃火器,也要經(jīng)過廣積庫。每一把武器都至關重要,每一斤火藥,也都關系極大。”
陳實道:“陳棠,這個官是你花錢給我買的?還是你徇私給我的?”
陳棠搖頭,深深看他一眼,道:“我做右侍郎這幾年,廣積庫大使已經(jīng)換了七人,有五人是他們手不干凈,拿了不該拿的,被殺頭了。還有兩人是拿捏西京的幾個軍營,被人暗中除掉,事后也沒查出結果。”
陳實凜然,看來這個官職不是陳棠買的官。
陳棠道:“有人想拿捏你和我,所以安排你做廣積庫大使。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你,只要犯錯,便有理由治你?!?/p>
他停下腳步,道:“你知道我為何能做到三品大員這個位置么?我靠的是本分。我做事,一絲不茍,不會出任何差錯。戶部八庫四倉,在我手中經(jīng)營的這幾年,沒有出過紕漏。你既然也入了戶部,那就謹記四個字?!?/p>
他將燈籠塞給陳實。
陳實接過燈籠,只見燈籠對著他的那一側寫著“謹慎”二字,背后寫著“小微”二字。
謹小慎微。
陳棠道:“你十三歲為官,若是不謹慎,便會被人抓住把柄。這四個字,你我互勉?!?/p>
陳實打量這四個字,沉默片刻,道:“陳棠,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p>
兩人回到家,吃罷晚飯,陳實回到房間,只見床邊放著一套大使官服,柜子里還有兩套換洗的官服。
次日清晨,陳實換上官服,陳棠沒有命人前來,而是讓孫宜生引領他去戶部。
戶部衙門人手眾多,但其中多數(shù)是書吏,以及五十省清吏司的官員,負責管理五十省的錢糧、戶口、物資。
西牛新洲太大,戶部衙門也是臃腫,各個世家安插的人手太多,每個司干事的人就那么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