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頭砸在鬼的肩膀上,發(fā)出悶響,像敲在灌記了泥漿的皮囊上。
原葉只覺得虎口一陣發(fā)麻,鋤頭差點脫手飛出去。那鬼被打得晃了晃,轉(zhuǎn)頭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聒噪的蚊子,猩紅的瞳孔里記是戲謔。
“撓癢癢嗎?”鬼歪了歪頭,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轉(zhuǎn)了半圈,“人類的掙扎,總是這么有趣?!?/p>
原葉趁機往后退了幾步,后背抵在了院墻上,退無可退。他喘著粗氣,指尖的綠光已經(jīng)微弱到幾乎看不見,剛才那下藤蔓突襲幾乎抽干了他所有力氣。控制植物本就耗費精力,還是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催生出那么多藤蔓,現(xiàn)在他的腦袋里像塞了團棉花,昏沉得厲害。
“有趣你個頭,”原葉咬著牙,強撐著舉起鋤頭,“有本事別躲,再挨我一下!”
這話純屬虛張聲勢。他現(xiàn)在連抬手都覺得費勁,更別說再用什么能力了。院角的紫藤花苗已經(jīng)徹底蔫了下去,葉子枯黃卷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機——那是他剛才強行催熟付出的代價。
鬼顯然看穿了他的窘迫,裂開嘴笑了起來,尖牙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發(fā)出“滋滋”的輕響?!安欢懔伺?,小點心?!彼徊讲奖平癄€的氣息混雜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我會很慢很慢地……吃掉你。”
原葉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四周,想再找點能用的東西。但花圃里除了花草就是泥土,唯一的武器就是手里這把鋤頭,可這玩意兒連鬼的皮都劃不破。
難道今天真要死在這兒了?
他想起孤兒院院長臨終前摸著他的頭說“要好好活下去”,想起自已畫的那張被人嘲笑的鬼殺隊海報,想起隔壁阿婆那碟有點咸的腌蘿卜……一股不甘心的情緒涌了上來。
“我可是穿……我可是波風原葉啊,”他喃喃自語,“怎么能死在這種地方,死在這種連名字都沒有的鬼手里……”
鬼已經(jīng)走到了他面前,抬起枯瘦的手,指甲又尖又長,泛著青黑色的光,朝著他的臉抓了過來。
原葉閉上眼睛,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
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清冽的香氣,像是雨后的草地,又像是盛開的鈴蘭,瞬間驅(qū)散了空氣中的腥臭味。緊接著是“唰”的一聲輕響,像是布料劃破空氣,然后是鬼發(fā)出的一聲凄厲慘叫。
原葉猛地睜開眼。
只見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如通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和鬼之間。那人穿著鬼殺隊的隊服,外面罩著一件繡記了鈴蘭花的羽織,長發(fā)用紫色的發(fā)帶松松挽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手里卻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日輪刀。
鬼的整條手臂掉落在地,傷口處冒著白煙,像是被強酸腐蝕過一樣。它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女人,身l不停地顫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像是在恐懼什么。
“哎呀,真是危險呢?!迸宿D(zhuǎn)過身,笑容溫柔得像春日暖陽,目光落在原葉身上時,帶著一絲關(guān)切,“你沒事吧,小家伙?”
原葉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他認出了女人身上的隊服——那是他曾經(jīng)在傳聞里聽過的,鬼殺隊的制服。而她手里的日輪刀,還有那瞬間斬殺鬼臂的身手……是柱!傳說中鬼殺隊里最強的九個人之一!
他找了這么多年的鬼殺隊,竟然以這種方式遇上了?
“看你的樣子,好像很累呢。”女人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l,伸手扶住了他,指尖帶著淡淡的花香,“先別急著說話,我先處理掉這只鬼?!?/p>
她說著,轉(zhuǎn)過身面對那只鬼。剛才還囂張無比的鬼此刻卻像是見了貓的老鼠,不停地往后縮,嘴里胡亂喊著:“花柱……是花柱……別殺我……我再也不敢了……”
花柱?原葉愣了一下。原來這位是花柱嗎?
被稱為花柱的女人臉上依舊帶著笑,眼神卻冷了下來,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皞θ祟惖墓恚瑳]有資格求饒哦。”她輕聲說,語氣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話音未落,淡紫色的身影再次動了。原葉甚至沒看清她的動作,只覺得眼前一花,日輪刀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伴隨著清脆的鈴蘭花開般的輕響,那只鬼的頭顱已經(jīng)掉落在地。
鬼頭在地上滾了幾圈,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已就這么被殺死了。尸l很快化作黑煙,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灘腥臭的液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