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章 藤襲山（上）（第1頁）

蝶屋的藥香里漸漸摻了些暖意，廊下的紫藤花藤又爬高了一截，纏繞著木柱開出細碎的紫花。距離原葉來到蝶屋，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兩年。

這兩年里，瑠火夫人的病情徹底穩(wěn)定了下來。原葉每天用植物能量為她梳理氣息，配合著蝶屋調(diào)配的湯藥，如今她不僅能下床散步，甚至能親手為偶爾回家的杏壽郎縫制衣物。每次原葉去請安，夫人總會拉著他的手念叨：“多虧了你啊原葉，我們家杏壽郎能有你這樣的弟弟，是多大的福氣?！?/p>

而原葉自已，也早已不是那個連呼吸都顛三倒四的少年。

“吸氣要沉，像花苞積蓄力量；呼氣要緩，像花瓣舒展綻放——原葉，手腕再放松些?！?/p>

庭院里，鈴屋綾手持木刀，耐心地糾正著原葉的動作。淡紫色的羽織在風(fēng)中輕揚，與原葉揮出的刀影交疊，竟真有幾分花瓣紛飛的意境。

一年前，在確認(rèn)原葉的基礎(chǔ)呼吸法已經(jīng)扎實后，鈴屋綾正式開始傳授他花之呼吸。這套呼吸法靈動輕盈，每一式都對應(yīng)著不通的花姿，按理說與原葉操控植物的能力最為契合?？刹恢獮楹?，原葉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就像此刻，他揮出“花之呼吸·四型·紅花衣”，刀刃劃過空氣時確實帶起了細碎的風(fēng)刃，卻總少了幾分鈴屋綾施展時那種渾然天成的柔美。收刀時他踉蹌了一下，額角滲出細汗。

“還是不行嗎？”鈴屋綾收起木刀，遞過毛巾，眼底帶著思索，“你的動作標(biāo)準(zhǔn)，呼吸節(jié)奏也穩(wěn)，可總像是……隔著一層?xùn)|西。”

原葉接過毛巾擦了擦汗，苦笑：“我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這套呼吸法太‘柔’了，有時侯想發(fā)力，卻像拳頭打在棉花上?！?/p>

他試過在呼吸時調(diào)動植物能量，讓刀刃附上一層淡淡的綠光，效果確實好了些，可依舊覺得別扭。仿佛這套呼吸法的“骨架”里，缺了點屬于他自已的“血肉”。

鈴屋綾沒再追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別著急，呼吸法本就是要因人而異的。這一年你不是去請教過其他柱嗎？有什么收獲？”

提到這個，原葉眼前就浮現(xiàn)出幾位柱的模樣。

去問槙壽郎時，那位炎柱剛結(jié)束任務(wù)回家，記身酒氣地坐在廊下，聽完他的困惑后，只抬手指了指院子里燃燒的篝火：“火要燒得旺，得有風(fēng)助，也得有柴撐。找不到自已的火，就去多劈點柴?！闭f完便醉倒在地，呼嚕聲比火焰噼啪聲還響。

去問巖柱時，那位沉默的巨人正坐在瀑布下冥想，聽他說完后，用巨石在地上寫了兩個字：“生根”。原葉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半天，只悟出或許該像巖石般沉穩(wěn)，其他的依舊摸不著頭腦。

倒是杏壽郎，去年通過最終選拔成為正式隊員后，每次回來都會拉著原葉切磋。少年的炎之呼吸已經(jīng)初具雛形，揮刀時帶著灼人的熱浪，他總拍著原葉的背喊：“原葉！呼吸要像巖漿一樣滾燙！你太冷靜啦！”

原葉知道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可道理聽得多了，反而更找不到方向。他就像個拿著一堆拼圖的孩子，知道最終要拼出什么圖案，卻總也找不到合適的那塊。

“師父，”原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您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花之呼吸已經(jīng)很厲害了，我能用到八九成，其實也夠用了?！?/p>

鈴屋綾笑了，伸手摘下他發(fā)間沾著的一片鈴蘭花瓣：“夠用，和能用得舒心，是兩回事哦。不過……”她話鋒一轉(zhuǎn)，眼神亮了些，“你也確實該去見見真正的戰(zhàn)場了。下周的最終選拔，你準(zhǔn)備一下吧?！?/p>

原葉愣住了：“最終選拔？現(xiàn)在？”

“對。”鈴屋綾點頭，“紫藤山的試煉，正好讓你看看外面的世界?；蛟S在生死關(guān)頭，你能找到自已想要的答案?！?/p>

原葉握緊了手里的日輪刀。刀身是淡綠色的，刀柄纏著藤蔓花紋——這是鈴屋綾特意為他定制的，說是能更好地契合他的能力。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我去?！?/p>

一周后，紫藤山腳下。